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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子们应道。他们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但每个人精神还在，都很开心。二十分钟后，一碗碗热气腾腾小面出锅。大家端着面碗，围在桌子上座，每个人挨得很近。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全是吃面吸溜吸溜的声响，大家吃得狼吞虎咽。“哗众取宠不孝子10天喜班封箱演出，蓝云梦唱完一场后欢欢喜喜离开。大家还是对她不冷不热，舞台之外，师弟师妹基本当她不存在。但蓝云梦很乐观，至少没有人拿着扫帚赶她走，也没有破口大骂。这表示她还有希望。今晚上她扮演的唐僧，念白和唱词加起来也没几句，但蓝云梦却很享受。站在舞台上，按照自己喜欢的、熟悉的方式表演，这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好久都没体验过。临行前，她哥哥还夸她唱得好。蓝云梦有点小骄傲。然而这份骄傲并没有保持多久。刚刚回到小区门口，她就被守在门口的传授老师郑玉莲逮住，老师的脸冷得吓人。“郑老师。”蓝云梦收敛笑容，表情透出一丝畏惧。“你去哪儿了？”郑玉莲的脸冷若冰霜，目光严厉。“去给我哥帮忙了。”蓝云梦答道。“学院不许接私活，这规矩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郑玉莲责备道。天喜班封箱演出的视频如雨后春笋出现在各大视频网站，她的朋友圈又一次被这个草台班子给轰炸了。郑玉莲正经科班出生，多届梅花奖得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声享誉海外。她是川剧界名声最高，也最有具票房号召力的旦角，一直在为川剧的发展和传承做努力。天喜班这样的民间草台班子她根本看不上眼。世人总以为民间有高手，对他们的追捧也不过是猎奇心态。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群娃娃最大也才十八岁，戏唱得再好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会一些博人眼球的技艺罢了。今天是被朋友们闹烦了才打开视频看了一眼，没看几分钟就发现她的学生违反校规。蓝云梦跑去给草台班子搭戏！这孩子天赋不高、冥顽不灵，郑玉莲原本就觉头疼。如今还高调违反校规。“我没接私活，高君心是我哥。他缺人我去帮忙这是理所应当的。”蓝云梦早就想好理由。郑玉莲：“狡辩！”天喜班封箱演出是商业演出，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这就是接私活！“校规也没说不能帮哥哥了。”蓝云梦心跳加速。她在家、在学校表现一直很乖巧、很听话的，这样的顶嘴是她生平头一次。被学生这么顶撞，郑玉莲也来了气，她责备：“蓝云梦！请你端正态度！”旁人总说蓝云梦温柔乖巧，但郑玉莲只见到她的顽固。平时说教，这孩子总是点头称是，可下来全然没有一丝改变，真是气死人了。“自从你来了戏曲学院，我自问做到了认真、负责，全心全力的指导。我对你耗费了比旁人更多的耐心。”郑玉莲痛心道：“可你呢？你都来一学期，我没看到你哪怕一星半点儿的进步。”《火焰山》开场短短的几句唱词，蓝云梦还顽固地用着她认为对的唱腔。她辛辛苦苦纠正了大半年，全都白费！收学生教徒弟还是收一张白纸最好，这样带着轻松。像蓝云梦这样来时已经学出了模样，她再费心思也掰不过来。周元富的盖板胡琴师是一绝，而且很多失传的曲牌他都记得。收下他对川剧艺术的保护和传承工作都有重大意义。收留她的女儿也就是顺便的事情。谁知道这么麻烦呢？郑玉莲连连摇头，当初她就不该收下蓝云梦。蓝云梦目光含泪，郑玉莲的不耐烦和隐隐的嫌弃都看在眼里。这一年，她就是在这样的目光度过，早已习惯。往日总是默默地忍了，人生还能事事如意吗？学院那么多人渴望得到郑玉莲指导，她有这个机会还是托父亲的福。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蓝云梦感觉无法再忍耐，她坚定地反驳：“郑老师，如果你说的进步就是必须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唱戏，那抱歉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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