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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唤老李的衙役&ldo;嘿&rdo;地一笑，上前回道：&ldo;这可不好说，恐怕这沅西镇上就没有不是他们仇家的。&rdo;那年轻男子&ldo;哦&rdo;了一声，问道：&ldo;怎么说？&rdo;不等老李开口，跟在最末的小衙役恨恨地捏着拳说道：&ldo;他们那帮人以前就是一干土匪，平日里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但凡看上个什么，就动手去抢回去，糟蹋了不少闺女。小老百姓当街摆个地摊儿，非说占了他们地盘，不给银子就砸，谁能不恨他们。&rdo;那年轻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ldo;不是说在渡口做生意么？&rdo;老李笑道：&ldo;那也是这半年才有的事儿，他们在沅西镇作威作福有十多年了，跟百姓们积怨已深，就算谋了正经差事，到底旧恨难消啊。&rdo;男子有些头疼，这事儿远比他想象中麻烦，如今四方太平，哪知还有这等乱地儿，又问道：&ldo;就没人管么？&rdo;老李摇头叹道：&ldo;管不了，咱们上一任知县是个见钱眼开的，赵四年年上点孝敬，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就只管装聋作哑，普通百姓哪里敢管，谁能承受的住他们的报复啊，现在这帮狗杂碎死了，您看看，家家户户都放鞭炮庆祝呢。&rdo;那男子低头一看，果然七零八落地散着许多放过的炮仗，他自笑道：&ldo;还真是人憎狗嫌呐。&rdo;看来赵四举寨被灭，这沅西镇人人都可疑啊。他抬眼看了看日头，已至午时，便道：&ldo;辛苦了半日，眼下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不如先填饱了肚子再说。&rdo;几人一听，心中各自欢喜，其实他们早就饿了，只是这领头的不说，他们也不敢提，只能饿着肚子公干。他又道：&ldo;我初来乍到，兄弟们多包涵，这顿我请，地方你们挑。&rdo;听他如此说，众人更是受宠若惊。这桩命案涉及四十多条人命，这才惊动了章州府衙，否则就凭沅西镇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闹翻天那章州府尹也未必会多看一眼。这新&ldo;头儿&rdo;年纪不大，约摸二十来岁，姓沈，单名一个磊字。前任知县与赵四官匪勾结多年，如今赵四一死，他便被这桩惊天命案牵扯了出来，如今已被扣押查办。但兹事体大，沅西镇也不能无人主事，上头这才匆忙指派了位新&ldo;头儿&rdo;来彻查此案，所以并未任命官职。本以为上头来的都端着架子，却不想这沈磊却很随和，当下都对他好感倍增。&ldo;不如就去春花小娘子家，她家酒好喝的紧。&rdo;那捏拳的小衙役当即提议道，他年纪最小，行止也不甚稳重。&ldo;放屁，春花家那摆的是面摊儿，那是喝酒的地方么？再说她那酒甜得像糖水一样，分明是给娘们儿喝的，你小子就是看人家长的俊，这才巴巴地往那跑。&rdo;另一人笑骂道。那小衙役被戳破心思，脸腾地红了，结巴道：&ldo;谁，谁说的，咱们出来公干，喝酒误事懂不懂，再说春花家就在附近，何必舍近求远。&rdo;&ldo;呸，这附近是没别的酒家了么？你小子空有色心又没贼胆，吃了半年白面，连春花的手都没摸着，丢不丢人，老子都替你害臊。&rdo;&ldo;谁谁谁吃了半年白面，老子真的是去喝酒的。&rdo;&ldo;那你脸红什么，心虚什么？&rdo;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老李见他们越扯越荒唐，沉了脸上前喝道：&ldo;益发没规矩了，大人面前哪里轮得到你们造次。&rdo;说罢小心觑了一眼沈磊的脸色。老李毕竟混迹公门多年，表面上忠实敦厚，其实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再熟悉不过，自己两个小徒弟年轻单纯，这沈磊给了颗甜枣，便真把他当成自家兄弟，这位沈大人虽然看起来随和，但到底是上头来的，又怎敢与他称兄道弟。沈磊倒似真不介意，他挑眉一笑，心中已是了然，这小衙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漂亮女人走不动路，再正常不过，他也乐得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当下便道：&ldo;不打紧，沅西镇我也是头次来，既然阿光选了地方，咱们就去看看。&rdo;&ldo;这……&rdo;那叫阿光的小衙役乍听此言，如斗胜的蟋蟀，雄赳赳，气昂昂地瞅了与他争论的衙役一眼，笑道：&ldo;大人，春花家就在前面不远，您先请。&rdo;沈磊跟着他穿了两条巷子，过了一座桥，才知道什么叫做&ldo;情人眼里出西施&rdo;，阿光口里的这句&ldo;前面不远&rdo;跟他理解的前面不远，委实有些偏差，难怪方才老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光却很兴奋，一路上直道&ldo;快到了、就到了、马上到&rdo;，生怕沈磊改主意似的，倒不知这春花小娘子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能把阿光迷成这样。老李一路小心翼翼地查看沈磊脸色，见他始终神色如常，才略微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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