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走出来,姜姝挽回头一看才清楚明白的看到,山间确实有两条路,一条蜿蜒曲折,一条平坦直曲,任谁看了都不会选前者。可这梁大人,偏偏就是那不寻常的选了前者的人。梁钰顺着姜姝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多做了无谓用工的懊悔,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就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知道了,然后继续前行了。姜姝挽努努嘴,心里暗讽梁大人是注重面子,不想承认自己走错路的事实,才这样云淡风轻的揭过去。二人虽说是经历了些波折,绕了些路,可好在是出来了。入了镇上的客栈,热情的小二一见两人这幅样子,立马会心道:“二位可是来住店的吧,一间还是两间?”“两间!”一道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从梁钰背后传过来,字里行间带着些微微的喜悦。小二既这样问,那想必客栈中的房间是足的,之前两人同宿在山洞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眼下有了更好的选择,姜姝挽自然不会再和梁钰共处一室了。那小二会意,点了点头就伸手引着二人往里走,姜姝挽见此长抒一口气,拍了拍梁钰肩膀,那人会意后穿过她膝弯的双手突的一松,还未准备好的姜姝挽就这么直挺挺的被人放下来。“哎呀!”软软的惊呼从身后传来。这变数突如其来,双脚点地之后因为无力的缘故,姜姝挽一个不稳,膝弯一软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去,反应使然,她随即就伸出双手,准备撑住下坠的身体。可旋即,大臂处却迭然被人握住,苍劲有力的大掌,隔着厚厚的斗篷都能感觉到他主人传来的力量,稳稳的撑住了姜姝挽的身子,生生把她弯了一半的膝盖给提了起来。力气之大,捏的她很痛。姜姝挽俏脸一红,顾不得周围的目光,肩头一耸就从那桎梏中挣脱,头也不抬的就跟着小二往里走。只是在转身踏入门槛的那一瞬,有些埋怨的瞪了梁钰两眼。双膝因为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导致气血不滞,僵硬发麻,但若是小心谨慎的轻轻放下再慢慢适应,那必是没问题的,只没想到梁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自己不就是在出山口的时候无意中点出来他走错路,落了他的面子,他至于在这上面“报复”回来嘛,真真是小心眼。她差点摔了个没脸,可罪魁祸首却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一副“不是你让我放你下来,我只是依言行事”的样子,看的她实为火大。是以到了她的房间后,姜姝挽仅仅出于客气和他道了谢就闭了自己房间的门扉,现下,外面怕是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门扉碰撞的那一刻,梁钰忽然就觉得这两日的时光好似都被他虚度了一般,二人分明就是经历过什么,可看眼下的情形,又像是回到了原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姜姝挽心里有气,手上使了点力气,那门关的有些响,站在门外的小二见之,不动声色的走至梁钰身边掩唇附耳道:“郎君可是惹得小娘子不快了?”梁钰沉闷不作回答,一副郁郁有滞的样子,小二见之,便笃定是一对小夫妻产生了口角,这男子又是个不懂女人心的,被娘子关在门外连屋都不让进了。于是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继续说:“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娘子是恼郎君方才差点不慎将她跌在地上了,这会正生气呢。”梁钰闻之轻轻挑眉,是为这个?他承认方才听到她那迫不及待就要了两间房和恨不得立马从他身上下来的样子,他是有些生气,所以才会假意没有分寸,手上直接卸了力,以致小姑娘一时不察,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可到最后不也还是不忍心,把她扶起来了吗?梁钰还在沉思小二的话,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那小二又是个热心肠,见着郎君有些呆愣,索性给他出了主意:“娘子既生气,郎君哄着便是,眼下是年节,镇上有花灯会,虽不比外头,但也别有一番我们当地的特色,一会儿夜了,郎君带着娘子去逛逛,女人嘛,总要哄的,哄着哄着气就消了。”梁钰轻蹙,似信非信。……那小二说的不错,山里的年节虽比不上盛京那么隆重,倒也别有一番南方的特色。盛京是天子脚下,为彰显圣恩,每年的年节前后就由礼部牵头在盛京主街进行布置,或是彩车花灯,或是歌舞同庆,届时,盛京的男女老少都会出来凑一凑热闹。从除夕开始到初三结束,都取消宵禁,让大家都一起同在同乐。可这山间小镇里没那么多繁复华丽的彩车,也没有歌舞升平的景象,只有一路都亮起的大红灯笼,以及沿途商贩的各种叫卖,烟火气十足,能触及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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