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车夫:“这是什么情况?”车夫用手摸了几把:“像是涂了浓酸,木头被腐蚀了,一路上舟车劳顿,风吹雨打,这些车轮,车轴,还有轮毂都开了缝。”太子又道:“可有什么办法修补吗?至少要撑到湖州。”车夫便道:“用些黏胶糊一糊,再用布条麻绳勒紧了,还能走一阵子,但是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太子沉着脸:“先这样吧。”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正沉思着,前面又有人着急忙慌的跑着来报:“殿下,您快去看看,有几十车赈灾大米里都掺了沙子。”太子大惊,快步向前走:“怎么回事?”粮箱一个接一个的打开,大概一多半都被掺上了沙子。太子狠狠一掌拍在木箱上,只恨自己出发时没再多看一眼。他强忍怒火,叫来随行的工部郎中:“这样的东西,送去湖州是绝对不行,你带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村庄农户,发动这些人来,再把随行的官员都算上,起码要一二百人,赶紧筛沙滤米,那些农户,按市价的两倍给他们算工钱,连夜赶工的,按三倍结算,总之务必要快,越快越好!”工部的人领命,连忙去周围寻找农户村民,又因连日大雨,天气严寒,赈灾的车队被滞留在此。太子重修马车,亲自带领随行官员一同筛沙滤米,待大雨过后再次出发,因车马不便,行速减慢,一路上几乎是日夜不停,无比艰辛的将赈灾粮食送往湖州,也还是比原定时间迟了二十多日。圣上如此看重湖州水患,命太子亲自前往赈灾安置,结果竟在路上多耽搁了近一个月。太子作为特派的巡抚钦差,自然是首当其冲要问责。待前方赈灾情况传回朝廷时,经元宁公主暗中运作,言官弹劾太子治水不利,延误灾情的折子已经如雪片般飞往内阁。两月后,太子回京叙职,御史们上奏的折子已堆积如山。太子心里清楚这次是被人摆了一道,而且必有尚宫局的手笔在。此番他出行起居的一应事宜都是尚宫局安排的,他不信崔凤龄不知情。但是赈灾粮他已经如数送往湖州,圣上也不是那么没眼见的人,只要他如实禀报,母亲总该明白他是被人陷害的。至于害他的是谁,母亲恐怕比他还清楚。回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太极殿面圣。大殿帘幔重重,宫女引着他一层一层的走进去。殿内很静,燃着沉香。圣上正在喂鸟,两只蓝羽橘喙的鹦鹉乖巧站在金挂上。太子一掀长袍,径直跪下:“儿臣有罪,未能及时察觉身边奸佞,以致被人陷害,延误灾情,请母亲治儿臣失察之罪。”圣上没有回头:“有罪?你确实有罪,罪在太蠢,罪在轻信。”太子低着头,简直无地自容,却又无话反驳。如此重要的事,圣上斥责满朝文武无能,交待给亲儿子去办,结果办成这样。他失察轻信,确实有错,不能推卸。太子跪着道:“母亲教训的是,儿臣领罪。”圣上抬手,给鸟笼里添了一勺水,静静道:“你去凉州吧。”太子猛然抬头:“什么?”圣上再道:“朕说,让你去凉州。”“这个太子之位,你坐了太多年,可你并没什么让朕满意的地方,朕会下旨降你为信陵王,前去凉州戍边,等什么时候你有了功绩,或者让朕满意了,你再回来做这个太子。”她风轻云淡,仿佛废立太子只在一言之间,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太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凭什么?”圣上轻嘲一笑:“凭什么,凭朕是皇帝。”“可我是储君!”太子厉声道。“那又如何?”圣上也沉了脸:“你不是一个让朕满意的储君。”太子抬起头:“让您满意?我的出身就足够让您不满意了,您让我怎么改,去死了再投一次胎吗?为什么从小到大,您永远都在责罚我?”“母亲!圣上!你扪心自问!这件事真的是我的过错吗?为什么你永远只追问我的责任!我被陷害,你不去查明背后搞鬼的人,反而责怪我愚蠢,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国朝君主如您这般独断专行,我大梁江山要亡!”圣上被他激怒,将手中逗鸟的金钩摔向太子,转过身来。“很可惜,大梁在朕手中,不仅未亡,还比前朝数代君主都要更加繁荣鼎盛!你,李谕,若你不是朕的儿子,你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你能成为太子,不是你才学斐然,不是你伟业丰功,只是因为,你是朕的儿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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