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他催命似的叫她来,不然她能急得袜子都来不及穿吗?太子看着她,语气更加忿然:“这屋里除了我,还有怀安他们,你怎么敢在这里脱鞋脱袜?”凤龄就道:“又没光膀子,光个脚而已。”大惊小怪的。再说怀安他们是太监,有什么要紧的。太子大怒:“你还想光膀子?说得什么混账话!”凤龄悻悻的,真无语了。敢情她是跟元宁公主待久了,下限降低太多。光脚怎么了,脚嘛,谁没有啊?而且她又不是大白天光着脚在外面乱逛,是半睡半醒,太过匆忙,才忘记穿袜子了。又要她挂帐子,不脱鞋哪行呢?这太子殿下今天晚上是专门来找她茬的吧?她低着头穿鞋,表情不忿,却没注意到身上素绸的寝衣因为领口有些大,不慎露出一片白皙肤色。再深一点,甚至可以看到明显的形状,幸好还有半缕长发挡在胸前。太子爷冷着一张脸,简直没眼看:“鞋穿好了赶紧滚出去!”凤龄扁着嘴,真是哑巴吃黄莲,被他支使了一晚上,还挨一顿骂。她招谁惹谁了她?旁边福海讪讪的想,往日出行在外,吃穿多有不便,也不见太子爷说过什么。今天这是鬼上身了?太子在陇州停留了十多日,大坝巡查完后,又核查了陇州官员的当年考评绩效,定在月底回京。趁着这个间隙,凤龄请旨去了通州一趟。通州离陇州不远,不到一百里路,她去心如箭。纵然知道刘家不会欢迎她,可是只要能远远看上母亲和妹妹一眼,和她们说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自从十年前一别,就再也没见过母亲和妹妹。她走时,妹妹才刚满月,今年也有十岁了,不知道妹妹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是像爹还是像娘?玉兰按她的吩咐,已经提前几天到了通州,还带了一些金银财物过来,凤龄一进城门,就先到约定好的客栈找她。玉兰对凤龄总给刘家送钱这事颇有意见,一路上都在说:“您说说您每次送过去的钱,有一半能到赵夫人和二姑娘手里就不错了。”“刘家那帮贪得无厌的豺狼,连继女的钱财都想昧下去,咱们要想想别的法子,别让他们再占便宜了!”凤龄又岂会不知道刘家每次或多或少都要克扣一些她送过去的钱财,只是母亲和妹妹还在人家的屋檐下,也不能为了这点东西撕破脸。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母亲和妹妹暂时还不行。只能咬牙道:“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贪图这些蝇头小利的人,也没什么出息,别跟他们置气,我倒是想着怎么把我娘和妹妹接回来,这才是要紧事。”玉兰就道:“之前我来过通州几次,和赵夫人也接触过,言谈举止之间,赵夫人都是恪守规矩,以夫为尊的人,更何况她嫁到刘家之后又生了一个小儿子,现在还没满周岁,她怎么可能和离跟你走呢?”一想到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凤龄就两眼一抹黑,要是没他,说不定还有点可能。可是,唉……她叹了口气,又道:“实在不行,就把我妹妹带走。”通州,刘府。崔玉龄和刘家三姑娘前后脚出了正院。这刘家三姑娘刘苗比玉龄大三岁,但生得矮小干瘦,两个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偏还喜欢穿一身富贵华丽的绸缎衣裙,戴着满头珠花钗环。玉龄走在前头,刘苗在后面叫住她:“崔玉龄你站住!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说罢冷哼一声:“你一个外姓人,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全仰仗祖母恩德,你姐姐送来的那点钱算什么?你怎么敢怀疑是祖母昧下了你的钱?”“难怪祖母说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玉龄回过头来:“我怀疑?到底有没有做过手脚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姐姐送来的都是上好的金银珠翠,比你往日戴的那些破铜烂铁不知道好多少,前日我看你头上戴的翠鸟如意钗,不就是我姐姐送来的吗?”“我还奇怪怎么找了半天没看到,原来是戴在你头上了,一边说着算不得什么,一边又往自己怀里揽,你少打自己脸了!”她也鼻孔冲着刘苗哼了一声:“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们刘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吗?”刘苗气的七窍生烟:“贱人!你少污蔑人,我撕了你的嘴!我们刘家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有脸口出狂言?当初要不是你娘横插一脚,秦姨娘早就扶正了。”“你们母女简直就是我们刘家的灾星,瘟神!从你娘进门开始,我们刘家就没抬起过头!连爹爹都好些年没能再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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