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是大梁头一位女帝,登基之后不知如何妥善安置驸马,从前亦无男子册封后宫的旧俗。思虑再三后终究没有开这个先河,只是在前朝为柳呈大人加官晋爵,一时间风光无两,元宁公主也荣宠至极。这样一家子,唯有太子是外人。太子怒气冲冲离开时带了些响动,里间女帝问起:“谁在外面?”凤龄掀开帘子进去:“是奴婢,刚才太子殿下来过,见圣上正忙,便回去了。”女帝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印象,便问:“你是元宁留下来的那个丫头吧,已经开始当差了吗?”一旁的张姑姑道:“还只是做些端茶倒水的事。”又道:“不过她还算机灵,学得很快。”女帝问凤龄:“可识字吗?”凤龄垂目:“学过。”女帝便唤她到近前:“把你的名字写给朕看看。”凤龄接下御笔,舔了舔批奏折用的赤墨,在黄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凤龄。字写得很漂亮,她从小学的是楷书,但又不像别的女孩那样学些簪花小楷,她写的就是端端正正的楷书,落拓大方,有男儿气概。可张姑姑看了皱起眉:“你这个名儿,得改。”“一个奴婢,俯首侍君王,怎能用凤字为名?”女帝却笑:“这个名儿好,不必改,真龙身侧,自然凤来兮。”她看向凤龄:“往后你到近前来侍奉笔墨吧,书还要读,不能丢,读书识字可是好事情。”建宁九年。帷帐掀起,露出八扇刺金花卉屏风,太极殿宫人鱼贯进出,顺势挽起珍珠串起的帘子。凤龄走在最前,身穿赤红色金鹤女官服饰,乌黑的头发挽成端庄的圆髻,戴一顶攒金红宝小冠,薄施粉黛,秉手前行。身后宫女垂目跟随,个个清秀慎行,仪制得体。凤龄进入内殿,亲自为圣上挑选衣衫,挂好熏香,又查看了御膳房进补的饮食和圣上每日要吃的血燕。她在御前伺候了九年,今年年初刚领了总领尚宫的职位,但还是常常随侍御前,以她如今的地位其实已不必再亲力亲为做这些事了,但她全依靠圣上恩宠才走到今天,自然要倾力以待。再一个她自己也不愿让旁人来替代,天子近臣,当然要牢牢抓住帝心。圣上近日有些风寒,大约是前些日子泰山祭天受了凉,凤龄一一查看食材药性是否有冲突,用银针验过后,又亲自尝用,才吩咐可以进奉。她在前头走,语气清冷,不疾不徐的安排着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宫女们垂目跟随。二十岁的女尚宫,在大梁是前所未闻的事,在这之前,最年轻的一届尚宫也有三十六岁。里间帷帐拉开,凤龄招手,宫女们端着铜盆进去伺候洗漱。圣上在铜镜前对镜梳妆,斜拢青丝,威严美丽,凤龄走上前去,接过圣上的梳子,慢慢为她篦起头。一边梳头一边禀报:“江北都督前日递了请安折子,说是江北潮寒,他久病难愈,想请旨调回上京。”圣上只是对着镜子轻抚发丝,可惜道:“朕的白发又多了,剪了吧。”凤龄颔首,从香木的屉子里取出一把小银剪子,为圣上一根根剪去白发。圣上说:“剪干净些,看着厌烦。”然后道:“他任期不过一年就乞求回京,不合规矩。”凤龄道:“若是寻常官员,奴婢直接打回便是,只是…他毕竟是庆阳长公主的驸马。”圣上神色淡淡:“妹妹都死了,妹夫又算什么?”凤龄便道:“是,奴婢知道了。”六司众女官皆限于后宫事,独她一人执掌文书,草拟圣旨,可参议前朝政务,这是圣上赐予她的殊荣,敕封用度皆比照前朝正五品官员。凤龄又道:“去年益州水患严重,收成不好,中书省已按圣上旨意颁布了推恩令下去,益州前日刚进贡寒山新茶十斤,您看怎么安排?”寒山新茶采摘不易,千金难求,只有王公贵族,天子宠臣能分到一些,这赏下去的是茶,代表的却是圣心圣意,是宫里赐下去的体面。往年风调雨顺的时候也只能得个二十来斤,今年打了个对折,更不好安排了。圣上道:“太极殿留下两斤,东宫赐一斤,公主府赐一斤,其余的你来安排吧。”凤龄道:“那便康王府,誉王府,景王府,恭郡王府各半斤,文华长公主府,兴华长公主府各半斤。”“程国公府,穆国公府,武威将军府,平西侯府,临淄侯府,忠义侯府各半斤。”“另外再安排绫罗绸缎和金银玉器赏赐给淮阴侯府,宣平侯府,寿春伯府和襄城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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