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局长一儿一女都已结婚了,家里惟有他和老伴两人。三人在餐桌边坐下,沈局长的老伴不擅饮酒,吃了些饭菜,到卧室里看电视去了。安力跟沈局长喝了两罐啤酒,沈局长开始用食指轻轻地敲击桌面。安力知道他有话要说,既然他没有开口,安力也不便先问。
沈局长又轻敲了一会桌面,忽然说:&ot;上次你们逮捕高举时,你中了埋伏?&ot;安力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说:&ot;是的,我一进到屋里,高举他们几个就偷袭我。&ot;&ot;那次行动后,叶文把详细情况都向我汇报了,看来,咱们刑警大队内部有内奸。&ot;安力说:&ot;内奸肯定有。我让叶文和杨飞去查了所有参与那次行动队员的行动时间,从布置任务到执行任务结束,每个队员身边都有另外的队员,这期间,没有人上过卫生间或办别的私事,他们都没有时间打电话通知高举。&ot;
三、失控(19)
沈局长说:&ot;你分析一下,内奸这样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ot;安力犹豫了一下,他在想有没有必要把内奸想借刀杀人、杀害自己的事跟沈局长说。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太多,让他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对谁也不敢过于轻信。沈局长做了三十多年警察,审过无数犯人,精于察言观色,安力犹豫的神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便单刀直入地问:&ot;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好了,我还是值得你信任的。&ot;
安力想想沈局长素来自己确实不错,而且他口碑向来很好。安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ot;这个人想杀了我。&ot;沈局长一惊,敲击桌子的食指停了下来:&ot;他想杀你?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快说给我听听。&ot;安力把自己在家里想到的,关于这个内奸想借刀杀人的计划说了。
沈局长原本眯着的一双眼睛越瞪越大,等安力说完了,他还是瞪着眼睛不说话。安力叫他:&ot;沈局长。&ot;他这才猛地醒悟过来,端起面前的啤酒,一口喝干了,又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最后才说:&ot;给我一只烟。&ot;
安力进了公安局工作已经五年了,还从来没见沈局长抽过烟。他见沈局长显得既惊恐又惊讶,连忙掏了一只烟给他点上。沈局长抽了口烟,立刻咳嗽起来,他咳了一会,渐渐恢复了平静,才说:&ot;那人这样做,你感觉谁是最大的受益人?&ot;
安力想了一下,如果他死了,那么刑警队副队长一职,不是由稳健成熟的杨飞担任,就是精明多智的叶文任职。叶文和杨飞向来跟他要好,为了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副队长之职,断断没有动杀机的必要。他说:&ot;我不知道。&ot;&ot;高举的父亲是浙江省的省级干部,咱们省里的许多领导跟他是老战友,关系很好,这人通知高举逃跑,自然是想巴结这位浙江省的省级要人,给自己向上拉一个很铁的关系网。&ot;
&ot;那么他不是想借刀杀人害我了?&ot;&ot;也不是,你年轻有为,精明强干,作风正派,学历又高,文的武的都行,上上下下对你都是交口称赞。现在,你又会学会了如何处理和上级的关系,再过年,这公安局局长一职,那是非你莫属了。这人虎视眈眈地想做公安局长已经很久了,自然要先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ot;安力怔了一下,听他说再过年,自己便是公安局长了,这他从来没有想过,似乎那是很遥远的事。可他仔细想了一下,实情确实也是如此,他试探地问:&ot;那这想杀我的人到底是谁呢?&ot;
沈局长一字一顿地说:&ot;这人是石谷欠。&ot;
安力呆了一下,说:&ot;石大队长,怎么可能会是他?&ot;
沈局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手机卡,好像经过污水的浸泡,上面有黄黑色的印渍。沈局长说:&ot;这就是打电话通知高举逃跑的那张神州行手机卡,这卡还能用,装手机上,能显出这卡的号码来。和高举接到的手机号是一样的。&ot;安力掏出手机,换上了这张手机卡,开机后,显示的号码果然是给高举打电话的那张手机卡:139&tis;&tis;&tis;&tis;&tis;&tis;&tis;&tis;。
他问:&ot;这张卡怎么来的?&ot;&ot;打扫卫生的小张从石谷欠办公桌边的垃圾篓里发现的。&ot;&ot;这么重要的重要的证据,他怎么会那么不小心,随随便便丢在自己办公室的垃圾篓里,这不太合情理。&ot;
三、失控(20)
沈局长老谋深算地一笑:&ot;随随便便?他才不会那么粗心。这张手机卡裹在两张废纸中间,揉成一团,上面还倒了喝剩下来的茶叶水,被丢弃在垃圾篓的最底部,上面堆满了别的垃圾,如不仔细查找,根本就发现不了。&ot;安力疑惑地问:&ot;那你怎么……&ot;
沈局长微微一笑:&ot;石谷欠想做局长很久了,处心积虑地计算我,匿名信写了几十封,纪律检查委员会,省公安厅寄的都有。信中罗列了我贪污受贿的种种事例,一心想告倒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无中生有的事是成不了法律依据的,这不,组织上也来查过几次,什么也查不到,只能证明我是清白的。石谷欠既然算计我,我也不能不防备一下。局里打扫卫生的小张,就是我安排进来的人,我让他留心石谷欠的行迹,自然也不会让他放过垃圾篓里的废纸。要知道,人在纸上无意识写出来的东西,最能反映他的内心世界。所以我让小张每次都把石谷欠垃圾篓的垃圾在僻静无人的地方,仔细清查一遍,就发现了这张手机卡。&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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