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失落,刚才明明下了死力气,那被砸的居然一点儿没见红,虽然昏迷着像条死狗被人架来架去,但我依然没有成就感。
因为小疯子。
他蜷缩在地上,早没了往日的闹腾,静静的,身子微微发抖,像只被人虐待过的流浪猫。
我一步就跨了过去,蹲下,想把人扶起来,却又害怕随意的挪动造成二次伤害,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刘海拨开。
我想看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这样才能心安。
可我只看到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只摸到满手的冷汗。
&ldo;小疯子?&rdo;我轻轻地叫。
容恺躺在那儿,眼睛几乎肿得睁不开,听见我叫他,努力眯出一条fèng,过了会儿,似乎确定了是我,声音终于带上了哭腔:&ldo;冯一路……&rdo;
五脏六腑瞬间绞到一起,疼得我没着没落的,我忽然想抄起刀把那帮孙子都捅了!
&ldo;还他妈看个屁,&rdo;我冲着周围大吼,&ldo;打电话叫救护车啊‐‐&rdo;
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开,不知是被我吓着了还是事已至此再没热闹可看,不一会儿,出口便一片冷清,只剩下我们几个。周勇走过来,沉默了地看了一会儿,叹口气,道:&ldo;别担心,他们叫救护车了,一会儿就到,照我看也没什么大事儿的,顶多就……&rdo;
&ldo;去你妈的!这叫没大事儿!你看看他都什么样儿了?是不是死了才算大事儿?!&rdo;我知道我这是迁怒,但我控制不住。
周勇也有点儿急了,但又好像觉得对现在的我发不太合适,于是转头吼罪魁祸首:&ldo;你他妈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跟个小破孩儿还能动真章儿,至于么!&rdo;
彪子这叫一个来气,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吼回去:&ldo;你他妈知道啥?你知道这兔崽子是干什么的?缺大德的托儿!整天就跟这里面转悠看谁家有客人就过去嚼舌头,一次两次我忍了,三次四次我还忍?妈逼我这是做买卖不是搞展览!&rdo;
周勇估计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愣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但气势明显低了很多:&ldo;那你也不能往死里弄啊,四个打一个,真出了事儿怎么办?&rdo;
&ldo;出了事儿我自己兜着!大勇,这话我给你撂下,今天看你面子哥们儿放他一马,但你以后别让我见着他,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rdo;
我听不下去了。我操你还见一次打一次?我先让你知道知道为什么天是蓝的花是红的!
刚要窜起来,远处忽然传来救护车熟悉的鸣笛声。我下意识停住,扭头去看,只见车水马龙的街道尽头出现一抹白色,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ldo;都闪开闪开,把伤者让出来!&rdo;
&ldo;你们架着他干嘛?当这是喝醉酒吗!&rdo;
&ldo;还有你你你,起来起来,担架,担架呢!&rdo;
&ldo;哪个是家属,跟着一起上车!&rdo;
&ldo;没家属?没家属就来个能付钱的!&rdo;
……
到医院之后,我们这两伙人就开始忙前忙后的办手续交钱,什么挂号开药ct住院弄了个全乎儿,等折腾完,我也冷静下来了。小疯子和那孙子的伤情不同,所以也不在一块儿治疗,这会儿处置室门口就我和周勇两个人。
周勇帮我忙前忙后不说,还垫了大部分的钱,我心里特感谢,但真说不出来什么漂亮话,酝酿半天,才干巴巴道:&ldo;那个,谢谢哈,票据我都收好了,回去我就把钱还你。&rdo;
周勇没好气道:&ldo;脑袋不热了?&rdo;
我有点尴尬,讪笑着抓抓头:&ldo;嗯,前所未有的冷静,旷古绝今的理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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