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rdo;道奇抬头看着我,扬起眉毛,&ldo;你一个人去?不行,希瑟。&rdo;
&ldo;不要紧。&rdo;我道,&ldo;我不会去太远,甚至都不会离开海滩。我想我之前在远处的沙滩上看到有浮木。兴许是其他露营者留下的。&rdo;
&ldo;希瑟‐‐&rdo;
&ldo;只要五分钟而已。&rdo;我坚定地说,&ldo;把手电筒给我。它坚持五分钟应该没问题。&rdo;
我其实只是表现得很勇敢而已,心里却忐忑难安,而且,我绝不可能空手到黑暗中去。手电筒就快没电了,但微弱的光亮至少可以让我不被令人窒息的黑暗彻底包围。
道奇很不开心,我看得出来,但他还是把手电筒交给我,没有继续抱怨。我打开手电,一道细细的光柱投射到火光的照射范围外,这时候,我看到艾玛也站了起来。
&ldo;我也去。&rdo;她说。
我很惊讶,但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总算不用一个人去找柴火,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刚试探性地离开安全的火堆那会儿,我们并没有说话。我的手哆嗦得厉害,弄得手电光也随之摇晃起来。我试图告诉我自己,我只是太冷了,没有了温暖的火焰,我就冻得直打颤,可真实的情况是我很害怕。不管我是不是相信我那套胸针幽魂的理论,我的心里都一直在打鼓。此时此刻,我身处黑暗中,远离别人,我的两个朋友离奇失踪,都足以让我深觉恐怖。
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我们走出不远,明亮的火光似乎就只能成为记忆了。相比之下,微弱的手电光显得冷冰冰的,在它的照耀下,整个世界变得阴影重重。没有一丁点色彩,如同噩梦中的景象。我的牙齿开始打颤。为了盖过牙齿的磋磨声,我更加坚定地向前走去,走向远处的沙滩,我觉得我之前见过那里有柴火。
&ldo;你知道的,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rdo;在我们往前走的时候,艾玛小声说。
我瞥了她一眼,惊讶于她说这话时的严峻语气。
&ldo;什么?我们当然可以离开这里,艾玛。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rdo;
&ldo;不,不行。&rdo;她不同意我的话,只是她的声音太轻了,不仔细听就听不到。我选择对她的话听而不闻。艾玛净说些怪话,这可不能帮我稳住手电光。
&ldo;快看,&rdo;我说着轻松地笑了,&ldo;柴火。&rdo;它们就在我以为的地方。
我把手电筒夹在腋下,腾出两只手,去抓那些柴火捆。艾玛没有帮忙,只是站在那儿,盯着悬崖边缘的岩石,海水拍打着我们最后一次看到马丁时他走过的小路。我坚决地背对那里,专注地干好手中的活儿。我一直望着道奇点燃的篝火,大约四分钟后,我即将返回那里。从这里看,篝火只有小小的一簇,我只能隐隐看到他蜷缩在椅子上的轮廓。
&ldo;艾玛,过来帮帮我好吗?&rdo;我有点不耐烦地问。我很想尽快回到温暖的火边。没人回应。我生气地转过身。要是她不想帮忙,那她来干什么?&ldo;艾玛?&rdo;我语气尖锐地又问道。
她的目光依然不在我身上,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两只手垂在身侧。
&ldo;希瑟,&rdo;她低声说,&ldo;希瑟,你感觉到了吗?&rdo;
感觉到什么?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ldo;什么?艾玛,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快过来,帮我拿木柴。&rdo;
她转身面对我。我用手电照她的脸,就见她伤感地笑了。
&ldo;风。&rdo;她说,&ldo;不刮风了。&rdo;
我知道她的本意不是指天气。我与她对视片刻,便匆匆忙忙开始捡木头。
&ldo;现在我们得赶快回到道奇那里。&rdo;我说着把最后一根木头夹在下巴下面。必须这么做。
&ldo;太迟了。&rdo;她喃喃地说。这会儿没有一点风声,所以她的声音清晰可闻。&ldo;听到海浪声了吗?&rdo;
&ldo;海浪还在原处。&rdo;我厉声道,否认了一个事实:我听不到海水轻轻拍打沙滩的声音了。&ldo;快点。&rdo;
她还是动也不动。
&ldo;艾玛!&rdo;
我迈步向火堆和道奇所在的地方走去,可不用转身我也知道,她并没有跟上来。我走了六步,便不得不停下。
她还在刚才的地方,目不转睛地望着岩石。
&ldo;艾玛!&rdo;
听见我呼喊她的名字,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站在原地,等待着,盼望着,一会儿过后,我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她是不会走过来的,而我又不能丢下她。
&ldo;见鬼!&rdo;我咬牙生气地说。我把木柴放在地上,半走半跑地穿过沙滩。
&ldo;艾玛!&rdo;我走到她身边时又喊了一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紧紧拉着她的羊毛衫,&ldo;快点,我们现在要回到道奇那里去。&rdo;没反应。&ldo;艾玛!&rdo;
我不耐烦了,也害怕事情很快将超出我的控制,于是,我又走了三步,来到她面前,走进她的视野范围内。她依然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仿佛她的目光能穿透我的身体。我的心开始往下沉。我还以为她恢复了,理智慢慢地回来了,可惜她并没有丝毫进展。
她张开嘴巴。&ldo;我告诉过你,我们走不出这里。&rdo;
我很惊讶,但我很快镇定下来。
&ldo;我们当然可以!艾玛,快点!&rdo;我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推她向后走。她没有抵抗,却依然不愿意自行走动。我就这么慢慢地推她向后走到木头边上。这会儿,我必须放手了,毕竟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拾柴。&ldo;别动。&rdo;我松手时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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