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赌客自是起哄，有认识杨七斤的，知道这个杀猪的也算是天波杨府的人，有着点儿背景，潘杨两家闹的那些事儿，这汴梁城里有几个会不知道的，如今见这情景，以为两家又要闹事儿，自然巴不得再添一些荼余饭后的谈资。

就在荷官快要急晕时，许老四终于站了出来。

杨七斤平日很少赌钱，并不识得许老四，见一老头出来，正要开口鸟这老头几句，方羽扯了扯他的衣服，杨七斤精灵着哩，立时闭了自己的嘴巴，退到方羽的身后。

荷官忙将位置让给了许老四，这许老四盯着方羽的眼睛，两人互视了一会儿，许老四才道：&ldo;朋友，哪山的，怎的以前不曾见过？&rdo;

哪山的，就是问是哪个地方，哪个师傅传下来的，在古代江湖中是很讲究辈份和传承的。

方羽也知道一些黑道的行话，虽古今不同，意思却差不多。

方羽可没心思跟他攀交情，当下道：&ldo;我是过客，没有山头，只不过手头有点紧，弄点钱花花。

&rdo;

这话听到许老四的耳中，意思却成了：我是过江龙，没有人可做我的师傅，今天就是到你这踩场子的。

配上方羽那冷淡的语气，十足一个闹事者的形象。

许老四气得几根灰色的胡须乱抖，大声道：&ldo;朋友，汴梁城中的水可深的很，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过吧。

&rdo;

方羽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伸手抓起桌上的赌盅甩了几下，扣在了桌上，这才道：&ldo;你猜是几点？&rdo;

许老四额头上起了汗，因为他刚才跟本就没听到有骷子滚动的声音，可他的眼睛又明明看到骷子在那赌盅中，许老四半晌无语。

方羽微微一笑道：&ldo;你说这一下该值多少钱？&rdo;

许老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直以为，天下除了赌王麻西江之外，就数他的赌技好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眼前这人的手段，全是他闻所未闻的。

方羽伸手按住赌盅，道：&ldo;你不说，那我就说了吧，我欠你们赌场的欠据都还给我，另外，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打搅我。

&rdo;

方羽看见许老四脸色灰白，心中起了一丝同情心，他想起了那个教他赌术的老头，因为一场失败而潦倒半生。

方羽的心中忽的起了一丝慈悲，他不想再对许老四赶尽杀绝了。

随手揭开赌盅，里面三粒骷子叠成了一个柱子，最上面的是一点，观看的人俱发出惊呼声，许老四的脸色更加灰白，他比旁人明白的更多，这三粒骷子都是一点朝上，四面也都是点数相同的排在一起。

他许老四也可以让骷子竖成一柱，而且可以控制八个骷子的数量，却绝对做不到方羽这般精准。

好一会儿，许老四的脸色才稍微好转，有气无力的道：&ldo;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东家记挂着的那个方羽。

没想到你竟是一个深深不露的高手。

好，就依你的规矩，我做主了。

&rdo;

许老四转头对孙不三道：&ldo;把欠据给他吧。

&rdo;

孙不三慌忙把欠据掏出来给了方羽，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主是个高人中的高人，自己绝对惹不起。

方羽看了一眼欠据单，随手把它撕碎，又将桌上的银子揣了百来两入怀，剩下的五，六十两丢给了孙不三，道：&ldo;拿去喝杯荼吧。

&rdo;

杨七斤见要散场了，也忙将自己的银子收了，一边心中还大叹失去了发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