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他说:&ldo;你醒醒吧,肖恒已经死了。&rdo;
幸而洛予辰没有暴怒,没有做出他将来可能后悔的事情。
他的样子仍旧骇人,没有一丝平日的冷冽气息,而是不正常地温顺着,疑惑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像老师请教问题一般,一字一顿地问:&ldo;为什么你们都偏要说他死了?&rdo;
&ldo;洛予辰,你醒醒吧。&rdo;夏明修还是坚定地看着他,眼中却噙了泪水。
&ldo;你别哭啊,&rdo;洛予辰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笑:&ldo;可是确实不是真的啊。你别担心,我没发疯,那天肖恒帮我煮的粥,你也吃到了啊……&rdo;
&ldo;那是你自己想象的好不好!&rdo;夏明修终于紧紧抓住洛予辰,泪如雨下:&ldo;我不知道你是梦游,还是连自己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我再告诉你一遍,肖恒他死了,他自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rdo;
夏明修终于嚎啕大哭,他抱着洛予辰,洛予辰则被他带着滑坐到地上。
&ldo;他没死,&rdo;他喃喃说:&ldo;他明明来我这里了,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rdo;
&ldo;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洛予辰!&rdo;夏明修晃着他,狠狠抓着他的肩膀:&ldo;如果他真的来了,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他了?他为什么没留下来?为什么没帮你叫医生?&rdo;
&ldo;他……我……&rdo;
&ldo;他要是真的来了,怎么进来的?他还了你钥匙,你甚至还换了锁!&rdo;
&ldo;我……我一定是没锁门……还有……&rdo;洛予辰被夏明修问得没法回答,连忙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糙:&ldo;他明明帮我包扎了伤口,你看到的,还有粥……&rdo;
那个粥,就是我最不应该留下的罪证。
夏明修怒极反笑:&ldo;那是你自己做的吧!洛予辰,自己骗自己好受吗?你告诉我啊!&rdo;
洛予辰只能重复道:&ldo;不是,真的是肖恒……&rdo;
洛予辰再怎么解释,也都是无力。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我,世上只有一个再也不能替他解释的我知道,他说的事情真实发生过。
我只但愿洛予辰现在被夏明修说动,觉得自己确实是在做梦好了。认清我已经死了的事实,也好和夏明修重新开始,总强过他一直自欺欺人,所有人都痛苦。
&ldo;肖恒他根本不可能来的。他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做梦了!&rdo;夏明修抓着洛予辰,像要把他晃醒一样。他不会去选择相信洛予辰所说的证据,一个人的生死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话题,经过方写忆和路蔚夕证实的事情,没有理由不比洛予辰的发疯更有说服力。
洛予辰也急了:&ldo;不会的,一定是肖恒,一定是他!十年了……肖恒做的味道我尝一口就知道的……&rdo;他用尽一切方法解释,急得眼泪都掉下来,无视夏明修的哀伤,他仍旧茫然地抓着他问:&ldo;他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要说他死了……&rdo;
这样无助的凄惨,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看下去。洛予辰的彷徨和痛苦,委屈和辛酸,直直地传达到我身上,痛不可言。
明明我就在他身边,明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痛得凄惨,却不能替他分担一分,甚至却不能伸出手去,替他拭去眼泪。
第27章
我只能默然地看着他因我而痛,死去活来。
&ldo;你站起来。&rdo;夏明修突然擦了眼泪,站起来,用力拉着洛予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一扫之前的阴霾和悲伤,坚决地看着洛予辰,沈沈地看到他的眼睛里。
&ldo;肖恒死了。&rdo;他再一次冷静地陈述这个事实,冷静到冷酷,决绝到绝望。
这已经不是这一段时间以来那个隐忍的、善良的、温柔的、软弱的夏明修,他骨子里的坚强已然在闪闪发光。那个万丈光芒灿烂,让我嫉妒万分,羡慕万分,坚强勇敢耀眼动人的夏明修又回来了。
洛予辰仍旧摇头,只有我知道他不是在自欺欺人,只有我知道他是真的相信我还活着,虽然那并不是真的我却做了傻事让他能够有理有据地相信。
只是其他的人都以为他只是疯了。
夏明修突然抱住了他,紧紧地,坚决地不让他有一分挣扎的余地。他在他耳边轻轻说:&ldo;洛予辰,洛予辰,你还有我啊……&rdo;
洛予辰愣了愣,一阵茫然。
&ldo;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rdo;他仍然悠悠地、轻轻地在洛予辰耳边,仿佛催眠。
我知道那不是催眠。那是夏明修心底的声音。他退缩在角落,在一旁偷偷守着洛予辰,甘居朋友的位置,却并不是放弃。
他在等他回头,等他迷途知返的一天。他已经隐忍了很久,很久了。
将心比心,夏明修的一举一动,一点点细微的心思,我都看得清楚。
因为我曾经也在那里。
虽然我看似更加霸道,我强迫了洛予辰和我在一起,但是实际上十年间我也只是龟缩在一角,等着洛予辰回家而已。
傻吧,才发现大家都很傻。
我就算了,夏明修却不该走到这一步。如果说洛予辰和我走到这一步都是自作自受,夏明修就是无辜地被牵扯进来的受害者。
从头到尾,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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