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人，是自己才对。

吃过一轮，白五叶渐渐放开了一点，不再那么拘谨和不自在，对着坐在身边的母亲也自然许多。

秦展白和白缇莆见状，隐晦地对视一眼，以相同的理由一起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纤细的水流在灯光下闪动出晶莹光芒，淌过秦展白指尖，留下淡淡的凉意。

他低头洗手，看上去十分专注，与他处理重大事项时几乎如出一辙。

迟了半分钟走进来的白缇莆看到他的表情，一抹极浅的笑意划过嘴角。

&ldo;似乎无论何时我见到你，你都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rdo;在秦展白旁边站定，白缇莆也拧开水龙头，在空旷的水声中低声开口，&ldo;从来不会慌张，永远从容淡然，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样子。

&rdo;

秦展白闻言，眉梢轻蔑扬起：&ldo;如果你这话的依据，是八年前我和你还有你那位&lso;恋人&rso;演戏骗过他的家人的事，那我就接受了。

不过时隔多年，你旧事重提，又想跟我说什么呢？&rdo;

&ldo;我想说的有很多，在今夜见到你之前，是关于叶儿的。

&rdo;洗手液在带有薄茧的长指上摩挲出细腻的泡沫，白缇莆道：&ldo;不过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你刚才说的旧事，以后也不用再提。

这些污浊的过往，你肯定不想让叶儿知道吧？&rdo;

秦展白眸光微暗，淡淡瞥他数秒，才道：&ldo;你说的对。

所以今天这顿饭，你是真的想跟阿叶吃饭，还是就想找个由头，做点什么？&rdo;

&ldo;本来是想做的，现在却不想做了。

&rdo;白缇莆摇头失笑，&ldo;相信我吧，作为一个失败的父亲，这是我唯一能为叶儿做的了。

&rdo;

长达八年的谎言在心底生根，即便是假的，在白五叶心中也早已成为无法反驳的真相，而谎言背后的真实是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多余的解释只会再一次让他难过，让他受伤。

秦展白沉默不语。

&ldo;我先回去了。

&rdo;看他再没有开口的意思，白缇莆明白自己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后甩甩手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笑道：&ldo;你在网上发表的文章我看过了，写的很好。

&rdo;

秦展白：&ldo;……&rdo;

这顿晚餐吃了两个小时，从百味居出来，白五叶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蔫巴巴地垂着头慢慢往前走。

随意飘转的眸光涣散黯淡，却又透着解脱的旷然，整个人像是卸掉禁锢自身已久的枷锁，轻快了许多。

&ldo;心情不好啊？&rdo;秦展白看了眼时间，没有拦出租车，而是陪他漫无目的地乱逛，过了很久才轻声问道。

此时正是夜生活开始之时，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得略显寂寥。

两人并肩走在路旁，任由夜风卷了远处的繁华拂过面颊，稍稍温暖冰凉的心。

&ldo;没有，不算心情不好。

&rdo;白五叶踢飞身前一粒小石子，幼稚得像个孩子。

&ldo;那就不要绷着脸了。

&rdo;手臂温柔地环过恋人的肩膀，秦展白轻吐一口气，被夜色浸染成浓墨般深邃色泽的眸子涌出几分柔软，&ldo;饭已经吃完，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开心一点。

&rdo;

白五叶歪头看他，瞳仁转了两圈，突然弯成月牙状，拿手肘撞了他肋骨一下：&ldo;说的是。

诶，刚刚那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到超市买点水果回去吃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