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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白如懿后来也一直听从了母亲的教诲,平日子待唐宁慧客气有余,但不亲密。后来知道唐宁慧考取了市政府的秘书室秘书一职,倒对她也有几分刮目相看的味道。想不到素来清清静静不声不响地这个小姑子,居然如此的新式作派。

唐陆氏本是不同意唐宁慧出去做事的,沉着脸说过这样的话:&ldo;你好歹是我们唐家的四小姐,哪怕如今我们唐家时运不济,倒也不用你如此的抛头露面。&rdo;

白如懿见唐宁慧垂着头不作声,她倒也颇为同情。她当年在私塾学了几年,本也想上新式学堂的,可是爷爷那时候在,不同意,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识几个字会看账本,管家理财就可以了。白老爷子都这么说了,白老爷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欠身应了个&ldo;是&rdo;。

白如懿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在唐宁慧离开后,在唐陆氏跟前开口为唐宁慧说了句话:&ldo;娘,我倒觉得四妹去市政府秘书室做事不是什么坏事。一来,让人家觉得我们唐家开明,是新式的家庭。二来呢,四妹这花容月貌的,去秘书室上班,那里头往来的非富则贵,都不是普通人。指不定四妹就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娶去做了夫人。若真是如此的话,日后娘还少不了享享这四妹的福。&rdo;

唐陆氏冷哼了一声:&ldo;指望她?&rdo;白如懿压低了声音道:&ldo;娘,我们这些为商的,哪怕日进斗金,但见了官都还是矮三分。再说了,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四妹那鲜鲜嫩嫩的模样放哪里不出挑。&rdo;唐陆氏听到这里便沉吟了起来。

白如懿赶紧下了一剂重药:&ldo;娘,我进唐家也两年多了,媳妇我生是唐家的人,死是唐家的鬼,死活都是唐家的人。自然是日夜盼着我们唐家好。媳妇我说句难听的话,娘切莫生媳妇的气。少丞被那些个猪朋狗友带坏了,虽然如今是不大争气,指望不上。可是少丞本性不坏,我娘特地请万相寺的了尘大师算过,大师说他这几年只是在走噩运,所以被猪油蒙了心窍,等醒悟过来,必定会重整家业的。&rdo;唐陆氏听到最后几句,从榻上爬了起来,抓着白如懿的手腕:&ldo;那大师当真这般说?&rdo;

白如懿:&ldo;娘,媳妇难道还骗你不成?&rdo;扶着唐陆氏重新躺下,又细心地取了软枕塞到她腰后,&ldo;娘和媳妇今生今世能指望的,还不是少丞一人。大姐二姐是自家姐姐,不用多说,自然是会一心向着少丞的。但若是四妹真有那运势,嫁个好人家,日后总念及唐家就少丞一个独苗,她娘家就这么一个哥哥,想来总少了会拉扯几把。哪怕最不济,娘你放她出去做事,在族人里头也落一个明理的好名声。&rdo;

白如懿见唐陆氏不说话,知道她在细细思量,便福了福,告退了:&ldo;娘你休息一下,媳妇去厨房瞧瞧去。&rdo;

唐陆氏考虑了一晚,第二天清早用早膳的时候便对唐宁慧道:&ldo;大娘昨儿晚上想了一夜,既然你愿意去外头做事,大娘也不拦你。只是你切莫学那些不好的,破什么旧,谈什么自由恋爱,你爹虽然走的早,但我们唐家在宁州还是有头有脸的。&rdo;

唐宁慧本已觉得无望,此时闻言,又惊又喜,忙起身:&ldo;是,大娘。&rdo;后又补了一句:&ldo;谢谢大娘。&rdo;唐陆氏第一次亲自夹了筷菜搁到她面前的碟子里:&ldo;坐下来吃饭吧。&rdo;

唐宁慧欣喜地坐了下来,嘴里露出的笑意,便如三月枝头的桃花妖妖。唐家的几位子女都长的极好。白如懿见手抚着腹部,想起了唐少丞,一时间不由地痴了。

☆、第9章

白如懿其实也难。花朵一般的年纪,本以为觅得了如意郎君,谁知道进门头一年,唐宁慧的爹唐秋冯便得了急病,药石罔效,转眼便撒手而去。唐冯秋这一去,留下了唐家孤儿寡母和唐家不小的摊子。

唐少丞那年虽然小登科,可年方仅仅十八而已,唐家所有的生意往来便一下子落在了少不更事地他身上。由于场面应酬,难免往来酒楼等声色场所。一来二去的受了一些人的引诱,便开始走入旁道。等到唐陆氏等人发觉之事,已经到了输掉店铺,瞒不下去的地步了。

白如懿一进门唐家就有白事,唐陆氏已经极不满了。第二年又产下了女儿唐文环,唐陆氏更是不满意。到了后来,知道儿子烂赌,唐陆氏对这个命根子素来溺爱,虽然恼其被狐朋狗友带坏,但更多的是把所有的恶气都出在了白如懿头上。

唐宁慧就在暗地听到过大娘唐陆氏与陆大娘的对话:&ldo;这个姓白的就是个扫把星,进门后,唐家就没出过好事。&rdo;

陆大娘素来会拍马逢迎,便立刻附会:&ldo;可不是。少奶奶一进门,就克死了老爷,说不定命里带煞。要不,老奴去庙里给太太算一卦。&rdo;唐陆氏沉吟片刻:&ldo;若真是命里带煞,可如何了得?&rdo;陆大娘忙道:&ldo;太太,这还不容易。若少奶奶真的是命不好,就请庙里的师傅化解化解。若是化不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呗。&rdo;

唐陆氏啐了她一口:&ldo;你说的轻巧,怎么来的怎么回?你以为唐家如今还是老爷在的时候吗?你又不是不晓得,如今唐府里头的开销,还不靠她的嫁妆来贴补呢。&rdo;陆大娘尴尬地笑:&ldo;那是太太聪明,卧床装病,把府里头库房的钥匙传给了她。这么一来,她管了事,不能不往里头贴银子。&rdo;

唐宁慧在外头端着刚熬好的药碗,不知是天气冷的缘故还是其他,她只觉得身子阵阵发凉。

唐陆氏幽幽地叹了口气:&ldo;若是老爷在世,我何用如此啊。如今唐家入不敷出,贴我的体己,早晚有一日要贴完的。我们娘家你不是不知道,早已经是子侄掌家了,我们这些嫁出去的女儿,便真如泼出去的水。她们白家是巨贾世家,她手里真若是没了银钱,必定会向娘家开口。她老子还掌管着白家,指fèng里漏下点来也够普通人家吃用几年的。&rdo;

陆大娘道:&ldo;是,是。太太,我是跟着您从陆家出来的,怎会不晓得您的难处呢!&rdo;唐陆氏又长叹道:&ldo;我的体己,迟早也是要留给少丞的。我只是怕他不争气,把我的那份藏了掖了几十年的嫁妆也给输个精光,那日后我们这家大大小小的可怎么活下去。&rdo;

屋子沉默了半晌,陆大娘开口询问道:&ldo;太太,这问卦的事情?&rdo;唐陆氏声音倦怠地道:&ldo;去吧,去问一卦也好?我们唐家啊,如今风雨飘摇,可再经不得一星半点的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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