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柜是玻璃制成的，反射不是很清晰，但她还是通过这不清晰的镜面看清了他的模样。

是郁璟宸。

上次在医院前面没有细看，现在细看她才发现，他几乎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当然，和六年前相比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细看会发现他褪去了少年之气，多了成熟稳重。

但再细看，又感觉他没什么变化。

苏晞年直起腰，转身向他看去，笑着和他打了招呼：“你也来买蛋糕？”

郁璟宸平静地看着她，薄唇抿着，许久之后才吐出一个‘嗯’字。

惜字如金的毛病比六年前还严重！

苏晞年心中嫌弃，面上淡淡笑了下，扭头朝不远处的店员说：“能帮我把这个蛋糕打包吗？”

店员闻声走过来，道了声‘好的’，弯腰将她说的蛋糕取了出来，去了柜台处打包。

郁璟宸还在原地站着，维持同样的姿势和同样的表情看她。

只是，漆黑深邃的眸子多了抹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者说深情。

苏晞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被这样一双满是深情的眼睛盯着，甚至生出了久违的错觉：他该不会喜欢她吧！

她心中自嘲地笑了下，眨了下眼睛，笑着问他：“我记得你不喜欢吃甜食，你是来给怀孕的妻子买的吗？”

她不喜欢提宋雯这个名字。

虽然木已成舟，但她不是大度之人，对曾经的情敌做不到平常心对待。

怕听到他提宋雯，她又转过身装作继续挑选蛋糕的样子，语速飞快地说：“你准备买什么口味的？我请客……”

“我没有妻子。”

郁璟宸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机械，不掺杂任何情绪，像是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又像在刻意强调什么。

苏晞年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大了几分：“什么？”

郁璟宸不再回她，薄唇抿着，漆黑的眼眸像不见星月的夜空，满是控诉地盯着她。

苏晞年对上他的眼，只感觉窒息感扑面而来，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什么叫没有妻子？宋雯不是她的妻子吗？他们不是一见钟情吗？难不成，后来又分了？

还有，他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搞得好像她对他始乱终弃了！

谈话因为郁璟宸的沉默终止，苏晞年不再问，草草地招呼了一声出了蛋糕店。

她觉得，今天应该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矛盾的一个生日。

郁璟宸没有妻子应该是上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接了。

得知是她的二十四岁生日，蛋糕店给她送了二十四支蜡烛，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年龄，只点了十八支。

烛光摇曳，她对着蛋糕许愿，尽管知道愿望不可能实现，但她还是像往年那样，愿六年前死去的父母能够死而复生，愿六年前的悲剧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