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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你是狗鼻子吗？&rdo;胡春岩冲口而出，随即发觉不妙，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ldo;那什么，左理事，左队长，左大哥，你看‐‐&rdo;

&ldo;别。&rdo;左健拿筷子点了点他，&ldo;别叫大哥，我今年才二十九。&rdo;

混蛋，你以为谁愿意叫你大哥吗？老子做你祖宗都绰绰有余了！胡春岩在肚子里骂，左健却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瞧着他一笑：&ldo;想什么呢？想你做我祖宗都够了？甭指望了，我的祖宗是左慈，比你还早点呢。&rdo;

胡春岩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不得不堆起微笑：&ldo;哪能呢？左队原来是左家后人，真是失敬了。我是说‐‐你看，其实我就是一时冲动了点儿，再说，第一口喷得少，我怕时间不到他就醒了，再发现我根本没那个，一怒之下不让我上这广告了……&rdo;

&ldo;现在他也不可能再让你上这广告了。&rdo;左健扒着饭，言简意赅地指出重点。

胡春岩又扭曲了，低下头拿筷子下死劲地戳着一片回锅肉，不知道再该说点什么好。虽然他系出名门，在青丘的时候被视为纨绔子弟，连化形这么多年做的工作都是这种公关向的，但其实他还是很老实很守规矩的一只狐狸，喷第二口狐烟的事当然没少做，可是，可是都从来没有出过人命啊……

&ldo;行了。&rdo;左健吊了他半天，终于开恩松了口，&ldo;今儿就饶了你，就只写第一口吧，就说因为他体积大，你没掌握好狐烟的剂量，喷多了。&rdo;

胡春岩的心忽通一声落回原处，千恩万谢。左健摆摆手：&ldo;吃饭吧，吃完了赶紧写。&rdo;

&ldo;哎。&rdo;胡春岩提起筷子把肉塞进嘴里，立刻吐了出来。舌头上火辣辣的，不光辣，还咸，不光咸，还难吃！

&ldo;嫌不好吃？&rdo;左健头也不抬，风卷残云把一盒饭收拾掉，&ldo;条件就这样，不然就饿着吧。&rdo;

胡春岩委委屈屈地把有点夹生的米饭吃掉了，难吃的回锅肉，还有食肉动物从来不爱的青菜都剩在饭盒里。左健也不管他，等他写完申诉书，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就收了起来：&ldo;行了，明天早上就放你出去了。下回仔细点，喷了狐烟就走人，别叫我再抓着你。&rdo;

难道我很愿意再看见你吗？胡春岩对着他的背影在桌子底下比了个中指，蜷起来趴在桌子上。屋子里怪冷的，胡春岩紧紧那件根本不保暖的衬衫，悲从中来‐‐广告飞掉了，说不定还会被公司冷藏，下个月没有郎一鸣做饭，这日子可怎么过呢？要不然找个合租人？合租半年，哪怕少收点房租呢，只要饭做得好就行！啊不对，还得八字重胆子大，不然住进来没半年再吓出神经病来，到时候他又要写申诉书了。

胡春岩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打这个合租广告，困劲儿慢慢上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梦里看见一只香苏鸡露着两条大腿在眼前飞呀飞，他流着口水一口咬上去，那鸡却扭头啄在他耳朵上，顿时把他疼醒了。

&ldo;干什么呢！&rdo;左健拎着他的耳朵，皱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牙印。

胡春岩瞬间清醒，赶紧一抹嘴角的口水：&ldo;抱歉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do;

&ldo;行了，你可以走了。&rdo;左健放开他的耳朵，&ldo;记着，别让我再抓着你。&rdo;

第3章冤家路窄

很不幸地，胡春岩那天在派出所里对自己前途的悲观估计全部说中了‐‐他被模特公司冷藏了，并且，他找不到合租人。

本来呢，派出所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可是胖导演不知是跟谁结了仇还是倒霉催的，出派出所的时候被人拍下来了，然后就被捅上了桃色小报，再然后‐‐胡春岩就暂时失业了。对此，经纪人也爱莫能助，拍着他的肩膀叹气说：&ldo;你可能今年运数不好，不然去湛山寺求个签吧。&rdo;临走塞了他五百块钱。

胡春岩对经纪人还是挺感激的，这时候给他钱就是没打算让他还，够意思了。只是五百块加上他之前的积蓄也不过能支持三个月，这时候他有点后悔不该急着买那款新出的香水了，不然那钱还能过三个月呢。

至于去湛山寺求签什么的，胡春岩压根没往心上去。佛祖保佑世人，可是对妖怪就不那么博爱了，何况寺庙里有金刚，他不想进去自找没趣儿。

胡春岩在一个月里跑了三家模特公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事捅的漏子有点大，没一个公司肯要他。他垂头丧气从最后一个公司出来的时候，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ldo;春官儿？&rdo;

胡春岩回头一瞧，眼熟！再想了想，这不是原来公司里的模特张童嘛，因为跟经纪人闹了矛盾就辞职了。当时胡春岩跟他关系还可以，临走的时候还去送了送他来着。

&ldo;你怎么了，也想跳槽？&rdo;张童顺手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进旁边的咖啡厅。

胡春岩捧着咖啡没敢喝，咖啡因这东西对犬科生物刺激性太强，光是闻着空气里的咖啡香他就有点兴奋了。不过想到这些天杯具的遭遇，他又蔫下来，三言两语把自己的事说了说，最后叹口气：&ldo;钱快不够用了，不行就得换一行干。&rdo;

张童想了想，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沉吟着说：&ldo;你要是想临时弄几个钱用，我倒有个地方可以介绍。以你的条件肯定没问题，就是不坐台不出场，当侍应生也够吃饭了。&rdo;

胡春岩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工作，不过他无所谓‐‐狐烟在手，天下我有么。

&ldo;什么地方？&rdo;

&ldo;金碧辉煌。&rdo;张童倒也直言不讳，&ldo;那边儿钱好挣，客人档次也相对高一些。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那边男客也喜欢点少爷的，你这样的过去，说不准男客更喜欢你，你要是不愿意呢一般不会有人强迫，但也不能保证不遇到个特别强硬的，那不答应也不行。&rdo;

胡春岩抓抓耳朵：&ldo;我去。&rdo;男啊女的有两样吗？胖导演还不是个男的！

张童办事利索，当天晚上就把他带到了金碧辉煌。他也没撒谎，这地方门头不显眼，里头装潢得却挺高档，大厅里坐的客人衣着不错，也没有高声喧哗的，胡春岩看了一圈放了心，跟领班签了一个月的短期试用合同：一般情况下，只送酒不坐台，除了底薪之外，小费归自己，如果要跟着客人出场，出场费他可以得一半。倘若过了试用期，底薪和出场费的提成还可以增加。

胡春岩大笔一挥签了自己的名字，穿上金碧辉煌提供的制服，就开始了他的新工作。别看是个声色犬马的场所，侍应生的服装还搞了个禁欲系‐‐黑色的立领小制服，卡腰卡腿的，偏偏又包得特别严实，连最上边的扣子都不许解开的。女侍应生则正好相反，个个都是兔女郎的打扮，屁股后面的圆尾巴是用真兔毛做的，晃啊晃的几次都让胡春岩有了错觉，以为是二楼的白萝卜那家伙在前头呢。

在金碧辉煌干了十天，胡春岩就出名儿了。连张童都忍不住捏着他的脸左右地看：&ldo;你说你这长相也不算特别好的，怎么穿这制服就这么合适呢？别说客人了，我看着都想捏一把。说！这些天小费收多少了？&rdo;

胡春岩嘿嘿一笑：&ldo;请你吃饭。&rdo;其实他自己也有点糊涂着呢，明明连魅术都没放过，偏偏客人就喜欢点他。虽然领班替他解释过了，刚出来的，只陪酒不出场，可仍旧有不少客人叫他。胡春岩也利索，凡是客人叫喝酒，酒到杯干，绝不推搪！有一回有个客人没点到他出场，有心刁难，开了一整瓶xo叫他喝，胡春岩是你倒我喝，喝了个底朝天面不改色，最后还诚恳道谢，搞得那客人也没了脾气，反而给了他一千块钱的小费。

&ldo;你酒量怎么那么好？从前在公司的时候没见你喝过酒啊？&rdo;张童倒不是真想他那一顿饭，就是多少有点儿嫉妒，还有些好奇。

胡春岩嘿嘿笑着不回答。那酒他根本一滴没喝，全都用障眼法给倒了。酒精对犬科动物也是有刺激性的，谁要死了喝那么一瓶啊。不过打从那之后，没人会再灌他酒了倒是真的。

&ldo;春官儿‐‐&rdo;领班过来了，随手敲张童一个暴栗，&ldo;吕先生来了，还在3号房，磨蹭什么，赶紧过去啊！&rdo;吕先生是张童的长期金客，只要来了一般都是点他的，&ldo;今天晚上你到二楼去，5号包箱，你进小海带的队，他手下今天有个请病假的，你顶一天。记着，只管干活，少说话。要是客人点你，小海能挡就替你挡了，要是挡不了，你就得跟着去。&rdo;

看见胡春岩乖乖点头，领班松了口气。今天来的客人得罪不起，偏偏不凑巧，店里人手不够，只好让胡春岩去了。她就怕胡春岩闹倔，到时候顶撞了客人连着店里都要倒霉。虽说金碧辉煌也不是没后台的，但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人总是不好。想了想又补充：&ldo;要是今天晚上你出场，出场费都是你的。&rdo;按说胡春岩来上班的时候就说不出场，现在突然叫他出场就有点跟合同不符了，&ldo;你‐‐做过没有？今天晚上来的都是男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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