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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我慢慢地退开，把背脊顶在墙壁上，无力疲惫还有替那个人无边无际地绝望，&ldo;看在小鲍终究也当你过姐姐的分上，别再伤害他了，啊？你们要他做的事，我来，统统交给我来做！好了吧，够了吧？！&rdo;

哆哆嗦嗦地伸手进口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吸！结果却把自己呛了一下。

那个喜欢抽烟的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被自己的情人射伤，被自己当作姐姐的女人设计，被自己忠心对待的上司出卖！他怎么能够活得这样悲惨？他怎么能够让自己活得这样悲惨？

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后，我重新站直身体，&ldo;告诉戴雨农，小鲍要是死了，我就把他最怕的，告诉他最怕的人！把他最看重的东西，炸毁给他看！&rdo;

花红艳一怔，顿时又跳起来嘶叫：&ldo;你不能……&rdo;

&ldo;噢，我不能？&rdo;我斜眼看着她，&ldo;现在你又来为戴雨农说话了吗？也是。&rdo;我点点头，&ldo;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那么我就不能自己去做这些事了。&rdo;我说，&ldo;不过我刚才也告诉你了，我是准备好后事才来的，你大可以试试看，或许我真的没有准备搞你们一顿就去死。&rdo;

&ldo;周天赐！&rdo;她大叫一声，拼命地拉住我，却被一把甩开，&ldo;你，你听我说……军座就算这样做，这样做的确是很过分，但他到底是为了国家……&rdo;

&ldo;为了国家？&rdo;我暂时停住脚步，微微眯了一下眼，&ldo;如果一个国家需要靠欺骗和讹诈来维持，那么，亡了就亡了吧！而且，&rdo;我低声一笑，&ldo;从你们这种人的嘴里听见什么&lso;国家&rso;这类字，真是他妈的，好笑！&rdo;

拉开房门，白黛林呆呆地站在门口，我拉住她的手臂，&ldo;走吧&rdo;轻轻地叹息，却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

‐‐‐‐

把失魂落魄的白黛林带回广州会馆，我把她交给双喜，&ldo;这是我……生死之交的未婚妻白黛林，因为一些原因，她要在这里住几天。&rdo;

双喜只是看我一眼就微笑着说：&ldo;好。&rdo;

看着双喜安排白黛林住进客房，上上下下地给她打点好一切，但那个温婉的女子却始终一言不发双目呆滞。突然想起那个她跟小鲍一起回她家的晚上，月光如水，那个时候的她，漂亮得就像月光下盛开的白玫瑰。

在这一切的事情当中，或许，她才是真正最无辜的人。而我们每个人，都在摧毁她！

&ldo;赐官？&rdo;双喜看着我，疑惑我怎么还不离开人家女孩子的闺房。

我撑着向双喜笑了笑，&ldo;双喜，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几句话想跟白小姐说。&rdo;

双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无言地走了出去，还细心地替我们关上了门。

白黛林坐在椅子上，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跪下来，&ldo;过去了，黛林，都过去了！&rdo;轻轻拉起她的手，想象着却是日后那个人可以牵起这双纤细美丽的手，又一次走在月光的下面‐‐蓦地，心痛如绞。

&ldo;我会去把小鲍救回来，&rdo;我轻轻地说，&ldo;把他还给你，把你本来就应该拥有的幸福，统统还给你，我保证！&rdo;

一切都回到原点，原来自始至终，错的人是我！

放下白黛林的手，&ldo;你休息吧，睡一觉起来，所有噩梦就都过去了。&rdo;

走出房间，双喜绞着手站在门口，&ldo;赐官？&rdo;

我走过去，突然一伸手把她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我想给双喜解释给她说我错了给她说我对不起她，但是，我说不出来。有些事情已经沉重到了连谎话也说不动了，于是只有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让一些平时不敢肆意流的眼泪宣泄出来。

原来又原来，我是一个懦弱的男人！

‐‐‐‐

四个小时。从蓝衣社传出小鲍&ldo;越狱&rdo;的消息已经四个小时了，蓝衣社，军事法庭，老杜的青帮门人都在找他，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像那个人突然间就在人海中蒸发了一样。

我准备了一个食盒，提了一坛酒出门。

看见门外几个扎眼的人，我就朝他们笑笑，然后招呼他们，&ldo;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去找你们要抓的人呢！&rdo;

结果他们也笑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我失笑。

坐上车直趋十六铺码头，快到的时候，车上却已经没有了我的踪影。

就算全世界都不知道你在哪里，东卿，我也觅得到你那一抹隽永雅致的香气，你缠绕在我的肺腑之间已经几个世纪几个千年，就算我想忘记你，东卿，那也要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决。

我提着食盒拎着酒坛，一步步走过去那个不起眼的小茶馆，那里，我们第一次一起喝了叫做&ldo;碧螺春&rdo;的茶；我们第一次听了远远留声机里传来的夜曲；我们第一次一起守着看夕阳落下去；我们第一次……恍然我们的前世或者曾经相识过……

记得以前老人家都喜欢回忆从前的事情怎么样怎么样，那时候就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开始絮絮叨叨罗罗嗦嗦地回忆从前，那说明我也就老了。我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老了，东卿，但是这一路，我想着我曾经牵着你的手走了两条街就想笑；想着跟你一起浸在江里的亲吻就甜蜜；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又痛又快乐……我竟然也有了老人家的感受，东卿，原来遇见你的一刻就是我的一生，够了！

老虎灶一如既往地散发着窒息人的热气，跟守在门口的茶馆老板点了点头，我探头往里面看看，一个人正襟危坐地背对着门口。脑中微微有一丝晕眩，随即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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