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紫盯着叶添,&ldo;当初与你同谋,我便知总会有这么一日……&rdo;
叶添不去看他,&ldo;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我小觑了你,未料你竟是这等虚情假意愚弄人心之辈。&rdo;
容紫喃喃道:&ldo;虚情假意……&rdo;
叶添继续道:&ldo;只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夺了这灵州兵权又有何用……&rdo;
容紫起身,离叶添近了些,&ldo;还记得当初么?赫连月烈同大平交战,败北逃窜,二十日后,给夏念白围在荒漠里头&rdo;
叶添愕然,心头暗暗一惊。
月光照见来,映的人脸惨白。
叶添额头布汗,忽然抬了头,去看容紫。
有些事,混沌成一片,却又似乎越发清晰了,呼之欲出一般。
容紫俯下身子,正对着叶添的脸,&ldo;我记得那一日,火色绵延,烧了所有的帐篷,我娘给我穿了她的衣裳,贴妆面,扮成女人的摸样,好容易找到一匹马,想着两个人一起逃出去,&rdo;&ldo;只可惜那晚上想逃走的人实在太多,一窝蜂的乱窜,敌兵杀红了眼,连女人也不放过,我娘为了救我,帮我挡了一剑,给人砍断了半边脖子,那敌兵见我娘栽倒在我身上,便以为我俩都死了,就没再追着砍杀,这样,我才得以跟冲出包围,朝外围逃窜。&rdo;
叶添面色灰白,不由得接了话,&ldo;……外头也有埋伏。&rdo;
&ldo;是啊,外围都是兵……&rdo;容紫语气温软如玉,笑意和煦,俩面仿佛含了道不尽的浓情蜜意,&ldo;但是我运气不坏,碰上个软柿子,当时那人给吓的半死,幸而得将军来救。&rdo;
叶添眼望着对面如花笑魇,不自觉打个寒战,冷到心里。
容紫说的这些个细节,自己本来是记不大清的。
可夏念白为自己挡刀留疤这事,自己却记得很清楚。
世事弄人。
当时那个花妆女人,未成想,竟是眼前人。
容紫眼望着他,&ldo;我无意刺中那将军,这才得以逃脱。&rdo;
叶添惊悸难当,&ldo;那人是你……&rdo;
容紫道:&ldo;想起来了?&rdo;
叶添垂了眼,&ldo;……家仇国恨,怨不得你算计如此……&rdo;
容紫收了面上笑意,&ldo;算计?我却是每一步都在算计,可有些事,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未算到的,也算计不了,更控制不住……&rdo;
顿了顿,又道:&ldo;就比如今天,我出刀留你一晚上性命……&rdo;
叶添沉思半晌,淡淡道:&ldo;……能死的明白,也算不错。&rdo;
夏念白睁了眼,待看清楚那月白的床帐,猛的坐起身来。
一旁打瞌睡的舒璎听得动静,也瞪大了眼,望着夏念白,竟有些泪意,&ldo;少爷,你可醒过来了……&rdo;
见夏念白愣在一处,又接着道:&ldo;三日前,王副将他们将少爷从城门处抬回来,大夫诊治,说是急火攻心……&rdo;
夏念白披散黑发,坐在床榻之上,给那高处的烛火映着,面色愈显苍白。
只见他静了一会,才缓缓道:&ldo;自那天……已经过了三日?&rdo;
舒璎点点头,正要开口,却给夏念白打断。
&ldo;去将王九叫过来。&rdo;
舒璎顿了一下,&ldo;少爷,边副将在外头守了两日,等着见您……您看这……&rdo;
夏念白眸光淡漠,&ldo;让他回去吧。&rdo;
舒璎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夏念白起身,披了长衫,以玉簪将长发束好,转头去看那窗纸上阴影绰绰。
一高一矮,像是两个人形。
两个人聚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听不清内容。
最后又归于沉寂。
只剩了一人侧脸,孤零零停在哪里。
不一会又有了动静,&ldo;念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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