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厉无咎以柳绛年的面皮作为交换，是么?&rdo;她唇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挥袖驱散了那团翠烟，&ldo;可惜厉无咎最终没能达成你们夫妻的愿望，柳绛年进入雪域后就死了，血脉凉透，再也无法移植，这个约定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rdo;

他眼里微微流露出一丝惊讶，&ldo;楼主果然冰雪聪明，很懂得举一反三。

&rdo;口中说着，袖底的五指慢慢搅动，她没有察觉，那缕被驱散的烟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重又聚集了起来。

&ldo;其实我也不愿如此，谁喜欢过着非人非鬼的日子?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完成心底的一个梦，和心爱的人，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rdo;他不无哀伤道，&ldo;可是平常人看来最简单不过的事，于我却是万万分的难。

但我不会放弃，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要为自己创造最好的条件。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楼主认同吧?&rdo;

崖儿笑得轻蔑，她绝不能容忍一个曾经图谋她母亲面孔的人继续活着。

她驱动神璧，那两尾阴阳鱼正欲向卢照夜冲去，忽然滑如丝弦的烟缕钻进她的鼻腔，一瞬脑子顿住了，眼前影像也变得重叠，她听见卢照夜唏嘘：&ldo;楼主手段太高，卢某要是不使些小聪明，也不敢贸然和楼主见面。

龙涎不单能聚烟，同蜄壳同燃，还能催发蜃气。

&rdo;他在她晕厥前一刻走到她面前，悲天悯人般俯视她，&ldo;所以你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前楼的灯火和宾客，还有那些吵吵嚷嚷的叫好声，都是假的。

可能你不知道，神璧于我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你。

&rdo;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如同对待最珍贵的瓷器，&ldo;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这张脸要是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柳绛年的女儿，包括厉无咎。

所以……留在我身边吧，人生短短几十年而已，我们一起生老病死，比孤独行走在人世间强百倍。

&rdo;

她想说不，可是说不出来，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子像被重拳击中，只觉得昏昏的，不知道时间，也辨不清方向。

勉强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屋顶，这屋子没有窗，没有半点自然的光，只有烛火跳动着，她明白过来，应当是困在蚁巢中的某一个房间里了。

动了动手脚，发现动不了，四肢被捆绑在一张铺着白布的门板上，生生扯成了大字型。

她的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活动，转过去便看见那个无脸的卢夫人，就躺在她身边的长榻上。

此刻连狰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相貌，她的面皮早就没有了，只剩一个模糊的骷髅，两颊鲜红，零星米黄色的脂肪薄薄覆盖在肌肉上，额头是青白色的，骨骼的颜色。

两只硕大的眼窝里装着鸡蛋般的眼球，因为没有眼睑，直愣愣地盯着她。

崖儿一惊，奋力挣扎起来，可是那点挣扎微不足道。

卢照夜走过来，手里举着一把锋利的刀，遗憾地说：&ldo;暂时还不能动用神璧，因为你有思想，我怕控制不了，被它反噬。

&rdo;

小情有些亟不可待，两排牙阴森森暴露着，磕得咔咔作响，暴躁地催促：&ldo;她已经醒了，你还在等什么!&rdo;

卢照夜却没有立刻动手，他只是望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问她：&ldo;小情，你疼吗?&rdo;

小情怔了下，觉得他的问题简直白痴，&ldo;疼又怎么样?我等了那么久，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这点疼算得了什么!&rdo;

她没有了嘴唇，所以每句话都漏风，听上去有些可笑。

卢照夜垂着眼睛看她，&ldo;脖子切开，切面远比整个头颅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