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殿下……&rdo;江漓有所犹豫,余光瞧着顾锦知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松了口:&ldo;草民受之有愧,谢殿下赐药。&rdo;
&ldo;我说。&rdo;顾锦知语气有些不悦:&ldo;能别再一口一个草民的自称么,你不是有名字吗?&rdo;
&ldo;草民……&rdo;
顾锦知一甩袖袍,&ldo;再不然,自称&ldo;我&rdo;也是好的。草民来草民去的,多麻烦。&rdo;
江漓欲言又止,终是将无用的多余废话咽了回去。见顾锦知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ldo;既来得湘雪阁,殿下是否要移步雅间赏舞听曲?&rdo;
就等着这句话呢!
顾锦知眉间满是藏匿不住的欢喜之色,他小心克制,故作正经的说道:&ldo;湘雪阁是做晚间生意的,本王怎好叨扰佳人安枕。只是一路颠簸,本王来到这里确实有些累了,安排个清净的雅间,本王稍待片刻便走。&rdo;
江漓让开身子,道:&ldo;殿下请上楼。&rdo;
第5章湘雪一叙
顾锦知点头,朝前走了两步,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窥探身后的江漓,一句话到了嘴边思虑再三还是咽了回去,见江漓由丫鬟搀扶着随后上楼,顾锦知本能站住脚步等江漓跟上,俩人才以极慢的步调走上四楼最大的雅间。
雅间内通透明亮,有处延伸到外的露台,露台正对着宽阔清澈的月庭湖,观景的效果极佳。室内并不华丽,却很典雅清淡,给人一种身心放松的舒适感受。
&ldo;殿下请坐。&rdo;江漓等顾锦知先坐下蒲团,自己再走远两步,坐在顾锦知对面。
顾锦知待他坐定,便自然而然的开口问道:&ldo;看起来,公子与本王年龄相仿。本王刚刚弱冠,还请问公子贵庚?&rdo;
江漓道:&ldo;未及弱冠,舞象之年。&rdo;
顾锦知笑问:&ldo;家中可还有兄长弟妹?&rdo;
&ldo;没有。&rdo;
顾锦知了然点头,&ldo;公子既是家中独子,那必然要多照顾令尊令堂,像是昨夜那等危险之事,以后且不可再做了。&rdo;
这话让江漓原本淡然的脸色明显一僵,心思细腻的顾锦知立即察觉到了,下意识询问说:&ldo;怎么了?&rdo;
江漓容色恢复平静,看出顾锦知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劲儿,只好淡淡说道:&ldo;家父家母早已病逝,草民孤身一人,无根无绊,自然心无挂碍。&rdo;
顾锦知一愣,当场意识到自己问了不敢问的,更说了不该说的,惹人家想起伤心往事不说,还接连勾起人在湘雪阁,身不由己的苦命感触。一时间既怪自己话多舌头欠抽,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江漓,唯有朝他做了个拱手礼以示歉意,道:&ldo;本王无心惹公子忧伤,既然父母已故,那更要爱惜自己才是。像是昨夜那种局面,本王知晓公子的无可奈何。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公子坚韧顽强的高傲风骨,本王深感敬佩。&rdo;
江漓语气温润道:&ldo;殿下谬赞,草民惶恐。&rdo;
&ldo;都说了别自称草民。&rdo;顾锦知的语气很轻,生怕自己王爷的身份会吓到江漓。虽然抛开身份真心相处的心愿是没法实现了,但最起码别让对方惧怕,一旦有了拘束,那味道就变了。
郁台看去室外日晷,凑到顾锦知耳边提醒道:&ldo;殿下,该到服用药膳的时辰了。&rdo;
顾锦知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起身告辞。
&ldo;江公子要多保重身体,本王送的灵药别忘记使用。&rdo;
江漓跟近一步,&ldo;殿下慢走。&rdo;
&ldo;公子不必相送,留步。&rdo;顾锦知对他温雅一笑,目光却格外炯炯有神。
目送着顾锦知离开后,江漓回到房间,蝴蝶果然等在门外,手里正捧着那个紫檀木盒。
&ldo;乐师昨晚摔伤了身子,要不就用用这些药吧,舒王爷的药肯定是好的。&rdo;蝴蝶见江漓点了头,便迈着小碎步将盒子端进屋。
湘雪阁内稍微出名一点的花娘就会有随身丫鬟贴身伺候着,像是穿衣梳妆,端茶捶腿这种活儿都有人帮衬着。但江漓一向是亲力亲为的,不需要任何人服侍,丫鬟只需有事儿说了就走,有东西放下就成。早就习惯了的蝴蝶例行叮嘱两句就要离开,江漓却突然叫住了她。
蝴蝶止步回身:&ldo;乐师还有何吩咐?&rdo;
&ldo;万盛票号的少东家万芹,你可认得?&rdo;
蝴蝶稍作思衬:&ldo;是那个富甲一方万里舟的儿子?他啊,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花天酒地,只知道啃老。乐师怎会提起他呢?&rdo;
江漓随口应了句:&ldo;听姑娘们说过两句。&rdo;
蝴蝶欣然一笑:&ldo;他那么有钱,姑娘们自然都巴结着。就上个月,连翘姐姐跟桂枝姐姐就因为万芹的事儿大吵一架,妈妈很生气呢,美其名曰说什么自家姐妹谁赚不是赚。其实哪里一样,万芹暗地里赏的,不都是自己密下么。&rdo;
江漓顺话接道:&ldo;他好像不常来。&rdo;
&ldo;那是因为他被西街柳春楼的艺伎迷倒了,成天到晚往那地方跑,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花魁柳心儿身上砸,咱们湘雪阁的姑娘们都嫉妒着呢!&rdo;蝴蝶说的轻松愉悦,完全是一副看自己家人笑话不嫌事儿大的姿态。
江漓倚在坐榻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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