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1页_(楼诚)故人长绝(何惜一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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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侧耳听了一会儿，待吴处长睁开眼睛，才笑着说：

&ldo;这是上海名伶黎小姐的歌，说起来也是很多年前了，难得吴处长喜欢。&rdo;

吴志千一笑，坐直了。收腿时碰落了花瓶，厚瓷瓶掉在地毯上，一声闷响淹没在歌声里：

&ldo;北平不比上海，花样儿多，美人也多，尽是些风情芬香的调子。姆们北平人啊，长情那么一点儿，&rdo;他眯起眼睛，制止了阿诚去捡那花瓶，自己起身绕过茶桌把瓶子连着花胡乱放到桌上：

&ldo;旧歌旧人，才是情深。&rdo;

阿诚说不准吴志千这话里的意思，他隐约觉得这人摸到了点实底，但不知是哪一方的实底。吴志千转过身走到阿诚面前，皮鞋碾碎了一朵被他遗忘的花，他长相是十足的北方人，高鼻虎目，眼神像带了刺，看人时的气势甚至让人感到无礼。

阿诚坦然的拨开刺，笑着应和吴志千。

&ldo;明长官还好吧?&rdo;吴志千突然收了一身戾气，表情一放松就有了些玩世不恭：&ldo;我听闻他在今天宴会晕倒，心里也比较担心，当然，最担心的还是上海方面。&rdo;

留声机里的下一首歌是《秋水伊人》，前奏舒缓下来，吴志千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他自己的记事本看了看，阿诚也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了。

吴志千的眼睛从笔记本上抬起来，和阿诚对视了一眼。

&ldo;情况不是太好，他最近在北平受了冻，再加上工作忙碌，病情比较严重。&rdo;

吴志千点了点头，他不坐，绕到阿诚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ldo;上海方面来电话了，在下有自知之明，这个电话不会只打到我的办公室来，明副科长您说，谁还会接到这个电话呢?&rdo;

&ldo;那要看这个电话的内容是什么了。&rdo;

吴志千走到阿诚身侧，他颇欣赏的观察了一会儿明诚，才把笔记本拍到他胸口：

&ldo;自己看吧。&rdo;

阿诚手心全是汗，他心里知道这通电话应该是打到了所有他的上级以及北平范围内和大哥交好的人那里去，周佛海满心等着明天大哥回沪，按兵不动&ldo;等&rdo;君入瓮，结果扑了个空，气急败坏了。展开吴志千的笔记本，上面就只潦草的记了一句话：

&ldo;密切观察明楼在平动向，随时向余晋和报告。&rdo;

余晋和，这个笑里藏刀的老东西。

阿诚不动声色的合上本子，将它平整放好在桌上。他往椅背上一靠，浑身放松的翘起腿，见多不怪似的道：

&ldo;这也正常，我大哥身居高位，在北平当然不可出差池。&rdo;

&ldo;是啊，&rdo;吴志千赞同的点点头，装模作样的问：&ldo;那您跟我说说，和明长官比起来，余晋和现在就是个闲职，这事事向他汇报，他算哪根儿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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