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气没力地说了一句，把脸朝里向了过去。

江氏知道婆婆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这么多年早已有些习惯，只当作听不懂，回头对明瑜明珮道：&ldo;你们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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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瑜心里代母亲难过，应了一声，转身慢慢出了随禧园，没走两步，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钻进她脑海里，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不，这太过不孝了。

明瑜立时便否定掉了。

但是……，自己明明知道这场寿筵往后也会成为父亲遭人弹劾越礼的一个把柄，现在突然有了机会，若是不试一下，又岂会甘心？

明瑜心中如海cháo澎湃，再也无法平息。

刚才那念头就仿佛在心里生了根，任她怎样努力也无法拔除出去。

试想一下，如果祖母的病到了寿日还是没好，就算父亲不会彻底取消那场寿筵，但排场至少必定会受影响。

自己到时候提前再拿话提点下母亲，叫他在父亲耳边chui下风，与其大摆筵席宴客，还不如将那银钱用作善事给老太太积福，不定还会有新的转机。

现在她只要想个法子，把煎药的事揽过来，药材入锅一半，拖延住老太太的病势就好。

唯一踌躇的是，这样的做法终究有违人伦。

若是从前，甚至连想一下就觉得是罪过。

明瑜心思重重，一抬头才见到了漪绿楼。

上去没多久，江氏身边的小丫头雪南就跟着chun鸢上来，见了个礼，口齿伶俐地道：&ldo;姑娘，太太派了我来说声，她今日就在老太太那里伺候了。

原本今日要带姑娘去的谢府也暂缓，叫姑娘不用预备。

&rdo;

明瑜早料到江氏会脱不开身，嗯了一声。

雪南禀完了话就和chun鸢一道下去了。

她两个年岁相仿，所以平日很是合得来。

明瑜听着她们下楼时轻声说话的声音，抬眼从窗外见楼下远处花道两旁种着的几株垂枝海棠。

如今虽过了繁盛花期，只枝头还是留了不少粉红垂花，远望去犹如红霞点缀，美艳无比。

忽地一阵风过，柔蔓迎风，飘飘dàngdàng，花璎无力攀附枝萼，纷纷随风委地，qg状勘怜。

明瑜怔怔望了片刻，想了下，转身也下了楼去，迎面碰到送了雪南回来的chun鸢，问道：&ldo;姑娘去哪里？&rdo;

明瑜笑道：&ldo;去那边看下能帮下我娘不。

&rdo;

chun鸢急忙唤了丹蓝一道跟了过去。

明瑜进了随禧园，到大屋前时，一眼便瞧见廊庑尽头的那间静室，停了脚步。

那是老太太记念亡夫，特意在家中辟设了明瑜祖父的牌位，香火供着，每日进去总要坐个片刻。

&ldo;姑娘看什么呢？&rdo;

身后chun鸢见她不走了，轻声问道。

明瑜回头道：&ldo;祖母身子不妥，我代她到祖父面前拜求下，你们不用跟进来。

&rdo;

chun鸢哦了一声，果然与丹蓝停了下来。

明瑜推开两扇门，闻见檀香扑鼻。

见里面一尘不染，神龛前立了祖父的牌位，上书&ldo;先夫阮公讳忠显君生西之莲位&rdo;，案桌上供着时令鲜果，炉鼎中cha了正燃点着的香。

明瑜在地上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头，双手合十默默念道：&ldo;祖父在上，今日不孝孙女有这样的想法，也实在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