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本就恼怒，她这么一说，恩情压顶，一身火气无处发泄，挥袖之间，桌上的茶碗一下摔落了地上去!

菱角看了眼荷花，让她先下去。

荷花连忙收拾了碎片，擦了地上茶水，躬身退了出去。

顾相宜泪水滑落，十分委屈，到王氏面前拉着她的袖子：&ldo;我真是没说什么，明珠妹妹现在哪里去了，我愿意找她回来对质，到时候问问她就知道了，娘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就出去找她……&rdo;

说着转身要走，王氏未动，菱角连忙上前拉住了她：&ldo;今日赶上老太太寿宴，你姑姑家又出了事，夫人这会儿正是心力交瘁，小姐就别跟着怄气了……&rdo;

顾相宜当然也不是真的想出去找明珠，回眼看着母亲，双目含泪，还贴心地扶了扶她肩臂：&ldo;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和明珠做好姐妹，不知道她怎么就走了……&rdo;

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平日乖巧还是聪慧，贴心还是懂事的好女儿，在王氏眼里，都变了模样。

竟然故意将明珠挤兑走了，单只这一点，王氏心中生出的嫌隙已是无法平息。

。

她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却是沟壑难平：&ldo;出去吧，我知道了。

&rdo;

相宜蓦地抬眼，平日哭了的时候，王氏都要搂着哄半天的，若是平时早扑了她怀里，这时候越发的害怕，低声嗯了一声，赶紧退了出来。

翠环被撵出去了，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得知明珠走了的时候，她一面是松了口气，一面是又提起心来。

没法子，骨肉亲情，顾明珠的那张脸，任谁看了，都会怀疑，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王氏迁怒于她，也是无解。

她走回自己房中，嬷嬷才给她添了香，见她两眼微红，上前来扶：&ldo;姑娘这是怎么了?快进来暖着，小心别凉出病气可就不好了。

&rdo;

病，要是这个时候能病就好了。

才在外面回来，微凉的指尖才觉得暖了一暖，顾相宜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动，眸光顿时亮了起来。

她脱了厚衣，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找了个由头使了嬷嬷先出去，等屋里没有人了，也推开房门迎着冷风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顾明珠这时候却是穿着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与养父徐春城走在天桥上面。

初冬才临，一场清雪过后，因为还没有到宵禁时候，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走动，天桥上面一串红灯，父女二人站在桥上往下看，能看见附近街头景象。

出了顾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徐春城也买了翻毛的大氅。

他此时头顶还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披着大氅双臂拢在怀里，走在红灯下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忍俊不禁：&ldo;闺女，你看爹现在，像不像黑白无常?&rdo;

说着还向前跳了一跳，怪可爱的。

明珠顿笑，眉眼弯弯：&ldo;黑白无常要是爹这样的，地府早就排满我的后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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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下，有人在烧纸给地府亲人送青烟，徐春城低眼看见，也笑了：&ldo;是了，到了给亲人送寒衣的时候了，可惜我别无亲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