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彦应了一声，将车驾的更快了些。

找到了落脚的客栈，我们便打算第二日赶路。

晚饭过后，言心和桑雨坐在一起又说有笑，而我本想早早入睡，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总是隐约的会想到自己的从前，那零碎的片段，无法重合的片段，我怎么会忘了呢难道最近脑中昏沉都和从前的记忆有关

我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倒水，忽然听见门外的敲门声，还伴着九彦的声音：&ldo;阿邪，你睡了么？&rdo;

我放下杯子，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他蹙眉说道：&ldo;有何事&rdo;我的声音带着些许疏离。

九彦一愣，有些结巴地开口：&ldo;我……想和你说一些话，若你困了……那便算了&rdo;

他的眼波流转，眼神从刚刚看到我开门那一刻的语气和神情便由欣喜转为黯淡。

&ldo;我此时还不乏，便出去坐一会罢&rdo;我叹了口气，对他道：&ldo;正巧我也有话对你说&rdo;

3

月色笼罩着夜晚，远处的天边是一片黑暗，只被月光照的模糊。

我心下突然一阵冰凉，明明白日里下着雨，晚上为何会有这么明亮的月光。

但是九彦好像并没有察觉这月亮的诡异，我和他坐在客栈的外院里，他倒了杯茶水递给我，缓缓道：&ldo;你脸色看起来不好&rdo;

我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却没有接他的话。

见我沉默，他又道：&ldo;明日回业城之后我便要离开医馆了&rdo;

听到这句话，我微微抬头：&ldo;为何？&rdo;

&ldo;受家父威胁回去接管生意&rdo;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是之后却突然扬唇道：&ldo;不过，如果你要我留下来，我一定不会走的&rdo;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有些预料不及，而且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厮，没却想到竟是个富家公子。

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他。

月色下看着九彦的模样，俊秀的面庞带着年轻与自信。

言心说他喜欢我，我本来是半信半疑，可是此时他看向我的目光，却让我有些恍然。

他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他，这算什么呢？

我从不会喜欢别人，作为没有爱情的生灵，我只是个长生不死的怪物，我没有感情。

&ldo;既然是你父亲的命令，当然不可以违背&rdo;我别过脸淡淡道。

九彦的神情还是那般黯淡，他的眼神停在我身上，突然没了话。

半晌，他才静静地开口：&ldo;第一次在樊都见到你时，你为迁徙来楚的蜀国难民治病&rdo;他的目光转而看着投向夜色，缓缓道：&ldo;我为逃离家族束缚去往樊都，却不小心染了重病，还是你救的我&rdo;

樊都？我一时间有些茫然，我的确在樊都待了很长时间治病救人，不过我救的人也很多，他这样说，我却记不起来自己曾经救过他。

&ldo;你怕是已经忘了罢&rdo;他静静地看着我，突然露出无奈的笑容：&ldo;在业城巧遇你时，我本想上前与你说话，却见你对我并未有印象&rdo;

这些事是我从未注意到的，我不记得我与他从前见过。

难道就因为我救过他，所以他便喜欢上了我？

当然这疑问我也不好说出来，大抵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也未可知。

我沉思了一会儿，道：&ldo;我记性不好，在樊都时十分救的人太多……所以……&rdo;

九彦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ldo;还好，至少，现在我们是相识的&rdo;

4

后来九彦同我说到孟别，其实他与孟别相识也并不只是孟别救了他的兄长。

我离开了洛城，孟别的时日也无多，而我能救他的办法只能是灵泪渡魂，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他豁出性命，即便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像能当初那样做出选择。

做事只遵从本心，我的本心，究竟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