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阴霾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哥哥回到我身边,虽然刻意在掩饰他的愧疚,我还是看得清楚分明。
&ldo;你后悔吗?&rdo;我问。
&ldo;不后悔!&rdo;
我笑着帮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我知道他在后悔,他的眼里清清楚楚写着&ldo;后悔和自责&rdo;。
可我不后悔,就算天下人都不齿我们的所作所为,我都要在他身边,我都要爱他。
第二日,我早起为他穿好衣衫,系好衣扣,围了腰带,穿戴得整整齐齐。
&ldo;放心,不会有事。&rdo;他泰然道:&ldo;无涯子心胸坦荡,谦谦君子,就算我输了,他也不会置我与死地。&rdo;
&ldo;真的吗?&rdo;
&ldo;等事成之后,夜枭那个魔头必会大悦,到时孟漫会争取我们和他单独见面的机会……我一定能杀了他,等我再杀了买凶杀我们父母的人,我就带你隐居山里,不再分开。&rdo;
&ldo;那你身上的毒呢?&rdo;
&ldo;无妨,孟漫说如果连续三年不服解药,毒便可以从体内完全清除有你在我身边,再痛我都能熬过去!……&rdo;
&ldo;那就好!&rdo;
他离开的时候,回眸对我微笑,轻盈而去,并不像去赴一个死亡的约会。
所以我丝毫没有担心,坐在绫花镜前挽着我漆黑的发,镜子里的我带着甜蜜的娇羞,细翦明眸,千层烟波。
当梳子无端在发间断开,我的美梦骤然被惊醒。
我未涉足江湖,但我了解江湖,没有一场决斗是哥哥说得那般洒脱,纵然无涯子是一个谦谦君子,也不会对一个招招下杀招的对手手下留情。
比武之时,生死一线,谁会傻到给对手留下余地。
他说的越轻松,就代表他的心事越重。
我忘记头发只梳了一半,跌跌绊绊跑出门,见到掌柜便大叫:&ldo;快给我准备马车。&rdo;
天灰蒙蒙的,份外压抑。
坐上马车,我强忍着眩晕,一路催促着车夫&ldo;快些!&rdo;。
我紧握双拳,一遍遍对自己说,他不会有事,可是总觉得他最后的那个笑容特别的无望。
无望地像是对死亡的悼念。
待我耗尽气力,奔到山顶时,我看见的远比想象的可怕。
两个人在殊死搏斗。
但他的对手并不是无涯子,虽然我没见过无涯子,但我相信那个崆峒的掌门人不会黑衣裹身,黑纱蒙面。
哥哥身上遍布伤口,每一剑刺出都会引致血如泉涌。
&ldo;哥!哥!&rdo;我想要冲过去,文律却抱住我,道:&ldo;你过去只会扰乱他心神。&rdo;
我不敢再看,将脸专向别处。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个老人的尸体哭泣,哭得最伤心的是一个温雅的年轻人,他跪在老人身前,扯着他的手久久不放……
旁边还有人在劝:&ldo;大师兄,情节哀!&rdo;
那老人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只有眉心处一点猩红。
一剑致命。
这是哥哥出剑的风格,看来死的是无涯子,这么说,他得手之后,夜枭派杀手来杀他。
为什么?是孟漫,还是夜枭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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