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这玩笑开的可有些大了。&rdo;
还以为他会上当受骗?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在御花园中亲口对他承诺,他日登上帝位之后便将这天下分他一半。
当年的煜阳不曾奢望过着万千山河的一片土地,现在的万学术更不会对这九天国的江山有上任何一分念想,更何况李天民口中的&ldo;帝后&rdo;只为实在只会让他觉得可笑万分。
&ldo;一字千金,朕从不说玩笑之话。&rdo;李天民突然就抓住了万学术的手,紧盯着对方的双眼说道,&ldo;我不知道这三年你去了哪里,又为何会突然回来,我也不想去分辨你是煜阳还是万学术,这一次我李天民再也不会放开你。&rdo;
&ldo;学术,留在我身边可好?&rdo;语气略显激动,皇帝伸手便要去把人给拥进怀里。
&ldo;陛下说的话,糙民一句都听不懂。&rdo;连忙避开,万学术沉声道:&ldo;皇上,你今日对糙民说这些话,又把皇后娘娘置于何地?&rdo;
李天民紧紧拽着万学术的袖子不放,听到万学术提起了皇后娘娘,眉头一皱,说道:&ldo;你可是在怨我当年故意偏袒晴枫?学术,当年我虽贵为太子却缺少外臣支持,偏袒晴枫实属无奈。&rdo;
&ldo;陛下,煜阳早已死了。&rdo;
是,你当年为了争夺地位便利用晴枫争取外臣支持,现如今你已经成为九天国的帝王手握大权,晴枫对你而言再无其他作用,当年的功臣只怕就是你第一个要铲除的对象。
什么妻子,什么朋友,什么恩人,在你眼里只有&ldo;有用&rdo;与&ldo;无用&rdo;的区别。
这肮脏又黑暗的皇宫,他是片刻都不想待。
&ldo;前几日江楚河可是去找过你了?学术,既然你已经在他面前承认了身份,为何又偏偏在我面前不承认你就是煜阳?&rdo;皇帝紧追不放。
万学术突然很想笑,不过才三年而已,三年啊。
三年前你们在动手杀害煜阳时可曾有半分犹豫,可曾有半分心痛?人死了,再也无法复生。若我没有恢复前一世的记忆,若是我没有回来,李天民啊李天民,你的这些话又要对谁去讲?
后悔有用吗?我还后悔当年错信了你,后悔当年错交了他。
&ldo;是煜阳又如何,是万学术又如何,陛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今时今日不论再说什么话都改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实。&rdo;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无需再遵循君臣礼仪,万学术一狠心用力抽回了被李天民攥在手中的袖子。
&ldo;撕拉‐‐&rdo;
清脆声响,宽大的袖子竟是被撕破了一个口子。
李天民愣愣坐在床榻上仿佛是失了三魂七魄,手中紧紧攥着一片破碎的袖子,极其缓慢的抬起头,嘴唇微微发颤:&ldo;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错听江楚河一面之辞,后悔自己一念之差亲手葬送了你我之间的情意。&rdo;
&ldo;情意……&rdo;用力闭了闭眼睛,他忍不住惨淡笑出了声,&ldo;李天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情意可言?&rdo;
&ldo;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道吗?能够再次看到你,看到你还活着我有多开心,多欣慰。不管是当年的煜阳还是如今的万学术,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已经沦陷,呵呵呵‐‐&rdo;李天民笑得颤抖起来。
&ldo;我爱你啊,真的真的很爱。从你当年第一次进宫时便已经爱上你了,可愚蠢如我,竟然直到彻底失去了你之后才明白过来,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rdo;怪只怪他当年太过愚笨。
&ldo;陛下的爱,学术承受不起。&rdo;如果从前那一切都是爱,那还不如让李天民恨他来得好。
万学术缓慢的向后退开两步,一阵阵凉风从袖口钻了进去,化为一根根冰针刺在他心上。
&ldo;是不是再也没有可能了,你是不是再也不可能原谅我了?&rdo;
&ldo;煜阳都已经死了,何必再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在他被逼上悬崖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他被众人围攻无人相助时,在他身受重伤跳入悬崖心灰意冷的那一刻,他便已彻底舍弃了这个世界。朋友也好,兄弟也罢,什么爱恨情仇,都随着那一跳,葬身谷底。&rdo;
……
……
巍峨的皇宫在身后犹如一个庞大的白色巨人,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宫大门,如同一只小小的黑色蚂蚁般踽踽独行,在巨人的眼里,蚂蚁大概永远都是蚂蚁。
万学术蜷缩在车厢里,他相信在暖阁里李天民对他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可句句发自肺腑的话并不一定就会句句被实现,这个世界里有几个人能够一直贯彻自己的言行,更可况是那坐在庙堂之上身受权力束缚的皇帝。
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成为了多少人背叛诺言的理由?
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万学术轻轻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一个木盒,离开的时候李天民将木龙珠还给了他。
木龙珠,本来就是属于煜阳,属于万学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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