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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他无法控制狂笑出声，地中海的灿烂千阳落在他年轻的脸庞上，尽管在冬日，盎然的生机仍如此清晰动人。

因为行程根本没安排，每晚睡觉前，有强迫症且完美主义的大少爷拖着朝灯规划第二天要玩的地方，这样一来走的路线就极其非主流，原路返回到经过的城市发生了两次，他们在挪威的不冻港摩尔曼克斯见到了朝灯的父母，当晚恰好遇见连绵无尽的极光，轻巧又浓烈的绚烂颜色从遥远彼端涌动至目及之处，对于儿子跟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跑了这一事实，朝灯妈妈非常高兴，朝灯爸爸挣扎过后也衷心地祝福他们，他妈妈喝了几口铁盒威士忌，大力拍打楚驰誉的肩膀：&ldo;帮我照顾好小灯！实在嫌他烦不管也可以，我从来不照顾他哈哈哈哈！&rdo;

&ldo;嗯，&rdo;楚驰誉对满脸无奈地朝灯小声道：&ldo;不烦。&rdo;

&ldo;……&rdo;

越来越不想走了，我的誉誉呜呜呜呜。

跟朝灯父母告别，楚驰誉随后如他所说带朝灯去了好几场演唱会，热情洋溢的观众、现场稳如录音室的主唱、键盘和鼓点构成记忆里永不消退的斑斓色块，随所有心怀爱意的歌迷一起嘶吼实在是很美好的经历，回国距除夕还有一星期，他们去了拉萨，即使天气冷得潭水都结出冰层，磕长头的人仍随处可见，风雪中的布达拉宫威严神圣，排了一个小时进到里边，朝灯偷偷拐了楚驰誉一下，悄声道：&ldo;旁边的和尚边念经边睡觉，有人过去他才接着念。&rdo;

&ldo;他们叫喇嘛，不叫和尚，&rdo;楚驰誉也压低声音纠正，同时让朝灯看前方：&ldo;那边的喇嘛腿上抱了只猫。&rdo;

&ldo;誉誉。&rdo;

朝灯忽然喊他的名字。

&ldo;唔？&rdo;

&ldo;我好喜欢你&rdo;

楚驰誉想说什么，一位维持秩序的大喇嘛让游客们赶紧往前离开，他最终什么也没回应，默默牵上了朝灯的手。

因为父母不在家，大少爷提议领他回楚家主宅过新年，想想距离跨越时空还剩三天左右，跨年应该没问题，朝灯便答应下来。

出乎意料，楚驰誉的爷爷奶奶很喜欢孙子这个长相出挑的同学，居然同样给他包了红包，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楚驰誉的父母明白儿子带回来的男生跟他真正的关系，当爸的在朝灯满面笑容敬酒后散去了最后的不满，那位美艳的妇人从开始到结束都表现得对他格外喜爱。

&ldo;我们家驰誉不太爱说话，性格也闷，&rdo;楚驰誉的妈妈在餐桌上喝酒时笑道：&ldo;小灯要多包涵。&rdo;

&ldo;好的，我一定‐‐&rdo;

[还有三小时。]

[靠？！不看完春晚了？！]

&ldo;‐‐和他好好相处。&rdo;

朝灯维持着不变的笑容喝了酒坐下来。

他的手收紧又松开，视线散漫，显然在走神。

[向前走，朝灯。]系统往日扣人心弦的嗓音此刻听来格外不近人情：[时间久了，其他碎片的稳定性越来越差，现在犹豫只会害死所有人。]

[……好。]

他低下头，再抬起时唇角又勾上懒懒散散的笑意，系统很难得和他说这么长一串话，确实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

幸好离新的一年还有两小时五十五分，第一次陪大少爷跨年，慡约可就很混蛋了。

除夕夜的大雪在屋檐上覆盖起厚厚一层，摇晃树木都会被枝叶间的绒雪打湿头发，他、楚驰誉和楚家另外几个小辈玩了场见谁打谁的雪球战，玩完后两个人精疲力竭洗了澡出来坐在走廊里喝茶，朝灯捧着热气腾腾的骨瓷杯，见楚驰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笑笑：&ldo;你刚才很猛嘛，一点不留情，要被你砸傻了。&rdo;

&ldo;边笑边把雪塞我衣服里很留情？&rdo;楚驰誉挑眉：&ldo;阴我。&rdo;

&ldo;啧，别记仇啦，&rdo;朝灯放下茶杯，隔着上了年岁的雕花梨木桌，忽然认真地开口问道：&ldo;如果我走了，你……？&rdo;

长时间的沉默，在他以为不会有回答时，楚驰誉伸手将他拉进怀里，坐在宽阔的太师椅上，单手轻柔抬起他的下颚，示意他看向外面似乎永不知疲惫坠地的苍茫白色。

&ldo;我出生时也是这样的冬天，一直下雪，&rdo;楚驰誉的声音落在沉寂黑夜里：&ldo;那时候身体很差，医生说难活到成年，我不渴望长寿，但我还什么都没拥有，我不餍足，后来什么都拥有了，还是不餍足。&rdo;

浮薄尘寰、三千世界，人生而为人，因为跪下时他有欲望，站立了却不曾消退，贫穷人震臂追逐一两黄金，掌权者在梦中扶摇直上，凡人爱美人，懦夫心里也住着盖世英雄。

因为有欲望，系统才赋予他那样的能力。

&ldo;直到看见你，&rdo;楚驰誉将头靠在朝灯白瘦的背上：&ldo;你是我最想要的人生，所以，不会让你走。&rdo;

[一分钟。]

&ldo;哇，感动，&rdo;朝灯顿了顿，声音里满含笑意：&ldo;告诉你一件事。&rdo;

[五十秒。]

他站起来，面朝楚驰誉，一步一步退到走廊外。

&ldo;记不记得高中时的表白？&rdo;

黑发黑眸的年轻人以眼神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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