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安静地立在朔风里,雪籽簌簌落于他的长睫毛上。他不住回想着墨燃离别时与自己说过的话,只觉得心如鼓擂。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对逆光盘卧的纸龙说:&ldo;带我去一个地方。&rdo;
&ldo;哪里?&rdo;
楚晚宁翻身上了龙背,巨龙展虬而起,他迎着漫天风雪,俯瞰大地银装。旭日磅礴,越来越透亮,他在这终于来到的曙光晨曦中,对巨龙说:&ldo;去南屏山。我要去见他。&rdo;
苍龙一时想胡诌,但角须翘了翘,终是什么话都没再说。
其实它也很清楚主人想回的是哪里,想找的人又是谁。它发出一声沧海龙吟,在腾入九霄前,楚晚宁回眸望了一眼这壮丽河山。
悠悠长空,漫漫浮云。他自风雪空濛的昆仑道,逐那金光而去,终驰向‐‐那微雨初落的遥远江湖。
墨燃答应过他的,说会回来。
所以他信他,他去他们最后分别的地方,与他相见。
&ldo;你说……那些金色的光芒,会是他回来的魂魄吗?&rdo;
烛龙在云海中翻腾着,哼唧道:&ldo;你问我,我问谁去。&rdo;
&ldo;你说那些魂魄会回到他的身体里吗?&rdo;
烛龙勉勉强强地:&ldo;大概吧……&rdo;
南屏山很快就到了,没有犹豫,没有怀疑,楚晚宁仿佛确定那几缕金红的光辉最终会归向哪里去,他驾着乘风烛龙,栖落在南屏深处的竹林外。
&ldo;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rdo;
楚晚宁没有答话,他自龙身下来,只觉得胸口压着千钧重石,喘不过气来。
&ldo;我之前在此处存下了墨燃的身躯。&rdo;他的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ldo;所以如果他的灵魂能回来,那就……&rdo;
他原本想说那就一定会在这里,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再说下去。
万一不在这里呢?
他还想给自己一个盼头,他不想把话说死。
纸烛龙有些草木之心,摇头晃脑地:&ldo;那要是他没回来呢?&rdo;
&ldo;……&rdo;
&ldo;要是那几道金光还没撑到这里就散了呢?&rdo;
&ldo;……&rdo;
&ldo;要是‐‐&rdo;
楚晚宁蓦地回头,眼神狠戾但眼眶通红:&ldo;那我就烧了你给他陪葬。&rdo;
&ldo;哎呀,我好害怕呀。&rdo;
烛龙哼哼唧唧化作一道金光,硕大无朋的身躯变作一条小蛇,栖在楚晚宁肩头。它拿脑袋撞了撞主人的脸颊。
它知道楚晚宁的性子,自然也不会把要烧了它当真,它叹了口气:&ldo;看你的神情,我怎么觉得你更想去给他陪葬。&rdo;
说着又用尾巴尖挠了挠楚晚宁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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