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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秋离半是期待半是紧张的捋了捋头发,随小二下楼,小二一面走一面调侃,&ldo;之前就说姑娘眼熟,但没想起来哪里见过。方才见到方大人,才想起来正是五年前元朗阁千金悬赏要找的姑娘,小的这些天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rdo;

秋离没听明白小二在说什么,从二楼走到一楼的路又太短,她还没来的及询问,便看到了客栈门口一个笔直的身影。

颀长的身姿,脊背挺得很直,远远看去,真真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头,却看的秋离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是方泽,不是元辰。

为什么不是元辰?难道他真的出意外了?

秋离三步并做两步的从楼上跑下来,方泽见到她似是也有一时间的错愕,继而释然,面上带着一个礼貌的微笑,可是眼神却是疏离的,点头向她问好,&ldo;当真是姑娘。&rdo;

当年分别是不过还是个毛头小童,现在提剑站在她面前,方泽却十分冷静,成熟让人感受到一种压迫感,果然波诡的政局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秋离不知道他这句话要怎么接才好,只好点点头,衣襟在她手中被绞了一圈又一圈,讷讷道,&ldo;是我。&rdo;

方泽做了个手势,将她引进一间隔间,小二上茶之后,便识相的退了出去。隔间布置的很是雅致,一支干梅插在瓷瓶里,趁着一扇四折的绢白色屏风,好似冬日静雪,梅花傲立。

方泽替她斟了一杯茶,将茶盏推至她面前,脸上带着一个标准的笑容,客气的不知道让秋离说什么才好,她抿了口茶,问,&ldo;元辰,他还好吗?&rdo;

方泽点点头,又摇摇头,&ldo;也好,也不好。&rdo;

她凝视了一会儿手中的茶杯,一句话几次滚到嗓子眼,又滚了回去,如此几次之后还是鼓起勇气道,&ldo;我想见见他,可好?&rdo;

方泽没有答,只是抬头郑重的看着她,&ldo;姑娘这次回来了,可还要走?&rdo;

秋离愣了一下,&ldo;哈?&rdo;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方泽沉着嗓子,声音有些冷的道,&ldo;姑娘第一次救了我和公子的性命,公子便惦记着姑娘,这一惦记,便是五年。后来好不容易遇上了,赵国一别,又是七年。这次姑娘再见到公子,又要消失几年呢?&rdo;

秋离再傻,听到方泽这话,也知道方泽生她的气了。

&ldo;七年前,赵国一别,姑娘说要来秦国找公子,公子便一直等着。日日都盼着雪鸽能捎来姑娘的消息,每日得空,便站在门檐外站着,抬头看着天空。那时狼子野心的人很多,秦王政年幼,很多人欲除之而后快有一次,多亏公子机敏,护他周全。可这却让公子成为了众矢之的,那日公子一如往常的站在外面,屋檐上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人。事发突然,纵然我全力护他,可在剩下的护卫赶来之前,公子也还是受了重伤,一条命剩下半条,当时大夫说,公子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全靠天意,我便想让雪鸽传信给姑娘回来看看公子,可是那雪鸽却不肯飞。&rdo;方泽低着头,&ldo;若是母鸽还活着,雪鸽不会送不到信的。&rdo;

秋离知道,那是因为她去了魔界,凡人养的鸽子无法在六界穿行,雪鸽感应不到彼此,也是可能的。

方泽继续道,&ldo;当时,我还以为,姑娘可能遇险去世了。后来老天眷顾,让公子活了下来,公子听说了雪鸽的事情,便漫天下的打听姑娘的下落,还拿出了元朗阁一半的收益奖赏有可靠消息的人。&rdo;方泽顿了顿,&ldo;姑娘你可知,元朗阁一年的收益,是秦国税收的三倍。&rdo;

秋离无言以对。

方泽低下头,眼神中有些哀伤,&ldo;公子等了一年,来提供消息的人很多,却没有一条是真的。每次有人上门公子都万分欣喜,不管什么时候一定到门口去迎接,有几次鞋都顾不上穿,可是每次都被兜头浇一盆冷水。那个时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公子的心灰意冷。恰巧赶上成蛟叛乱,秦王让公子派刺客去赵国暗杀成蛟,可公子带着三个人亲自去了。你也知道,公子的右手早就废了,此生不可能再提剑。&rdo;方泽又顿了顿,有些哽咽,&ldo;他之所以想去,就是想去送死。他是在鬼门关走过那么次都侥幸回来的人,这次却想去送死。&rdo;

方泽的声音那么沉,沉的她不敢抬头去看他。

方泽眉皱的深了一层,&ldo;我听到这个消息赶去赵国的时候,公子已经被人抬去了医馆。那时公子看着我说,&rso;阿泽,我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失望过。我想保护天下人,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心上人。&rso;&rdo;一句话不长,但是方泽中间停顿了好几次才说完,想必这段回忆使他有些痛苦,&ldo;公子之所以还活着,便是要完成助秦王政天下一统的心愿,否则,早就追随姑娘的脚步而去了。过了这些年,公子的悲伤好不容易淡下来了些,我日夜陪着公子,知道他是在夜里大醉了多少次才能显得这样举重若轻。如果姑娘这次回来便不走了,那我就带姑娘去见公子;若是姑娘回来不日又走,那我情愿公子不知道姑娘回来过。&rdo;

&ldo;所以,&rdo;方泽的声音笃定,&ldo;我问姑娘,这次回来了,可还要走?&rdo;

秋离低着头,喃喃道,&ldo;我也不知道。&rdo;她有想留下的心,可是仙凡有别,能牵绊她的事情太多,而且万一司卿突需要她,她肯定还是义不容辞的要赶回西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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