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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程小九没法参与这些小女孩争风斗气的琐碎事，只能笑呵呵地当听众。小杏花却如一只饶舌地鹦鹉般，吱吱咯咯地将最近几个月自己和闺中蜜友之间的趣事摆出来，一件件说个没完。她今天终于弄明白了小九的心思，所以希望像小时候那样，把一切欢乐和忧伤都与对方分享。而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知不觉中扯到了周府大小姐的头上。

一股浓浓的花香顺着夜风传来，在程小九的心头绕了几绕，又远远地散开去。周家小姐，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隔着一道纱帘，却依旧能感觉到她的美丽。他突然想起了王二毛的拜托，笑了笑，出言打断了小杏花的话，&ldo;周家小姐经常到药铺去么？他们家的男丁都忙什么呢？怎么生意上非得她出面不可？&rso;

&ldo;她的大哥号称是读书人，生来要侍奉皇上治理天下的，所以不愿意理睬生意上的事情！二哥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根本不务正业。她阿爷又年纪大了，腿脚不甚灵便。没有办法，秀英姐只好自己动手喽！偏生她又非常喜欢医术，所以一个月中总有几天要待在药铺子里。上次你和二毛两个去抓药，就恰好碰上了她！&rdo;小杏花想都没想，信口回答。

程小九脸上一热，亏了昏暗，才不用担心被小杏花和巧儿两个注意到。想想十几天前自己还差点被人当做乞丐从药铺子里打出来，而转眼间，三十文一支的蜜蜡都有人不动声色地当作普通礼物送上门，不觉如做了一场大梦般，连眼前的幸福都变得患得患失，仿佛已经醒来，又唯恐仍在睡着！

小杏花没有介意未婚夫打听别的女孩子，却敏锐地察觉了对方情绪地变化。拉着小九的胳膊晃了晃，低声道：&ldo;小九哥别叹气嘛！不是秀英姐告诉我的。是王二毛那个大嘴巴说的，他现在发花痴，只要见到我，就周小姐、周小姐地打说个没完！&rdo;

&ldo;我没在乎这些事情！&rdo;程小九点点头，脸上露出几丝微笑，&ldo;我很感谢你的好朋友。当天要不是她帮忙，掌柜的根本不愿意将药低价卖给我！&rdo;

&ldo;那些人都长的是狗眼睛！&rdo;小杏花恨恨地唾骂，&ldo;小九哥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换身干净衣服去，他们立刻就向你摇尾巴！你要是还不解恨，哪天我雇几个人去跟他们捣乱。就说掌柜的克扣药材，耽误了病情，把人活活给治死了。然后偷偷知会秀英姐，让她把掌柜和伙计全赶回家去！&rdo;

&ldo;也不用这么狠！&rdo;程小九立刻摇头，不愿意害别人丢掉饭碗。&ldo;我只是想想当时情况，自己觉得沮丧而已，并不嫉恨任何人。毕竟他们是敞开门做生意的，不能赔着本卖给我药！&rdo;

&ldo;小九哥就是心软！&rdo;小杏花扯着小九的胳膊，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文武双全，宽容大度，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小九哥哥。放眼整个馆陶县，这样的男子也超不过三个。其中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外一个么？她趁着程小九不注意悄悄地吐了吐舌头。想那个人作甚！那个人一点儿不像小九哥哥这般稳重。

说话间，成贤街已经在眼前了。这里几乎家家门口都挑着灯笼，街道也被清扫得纤尘不染，与昏暗且肮脏的驴屎胡同宛若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不愿意看到未来岳父那假模假式的热情，程小九在距离朱家远远地位置便停下了脚步。

&ldo;我今晚还要巡营，就不去拜会舅父舅母了。&rdo;他低说道，目光尽量不去看小杏花眼里的失望，&ldo;你替我问他们好吧。等改天有了时间，我再登门向舅父和妗子赔礼！&rdo;

&ldo;嗯！&rdo;小杏花低低地嗯了一声，她心中明白对方是因为什么过家门而不入，却两边的过错都没法挑，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就这样放程小九走开，心里又觉得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宝贝般难过。扯着对方的大手犹豫了片刻，她抬起头，笑着问道：&ldo;那你明白还送不送我回家。我，我明天再去买一只活鸡。姑姑身子单薄，需要多喝些鸡汤补元气！&rdo;

&ldo;别……，你来吧，我如果能回家，就陪你走一走！&rdo;程小九本来想阻止小杏花为自己破费，话到嘴边又转了方向。&ldo;不过军营里边的事情说不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什么安排！&rdo;

&ldo;那……&rdo;小杏花咬了咬嘴唇，声音里边约略带着几分失望。但很快，她便又高兴起来，雀跃着道：&ldo;没事！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住在你家跟姑姑做伴儿！反正我小时候，她经常抱着我睡。彼此都不是什么外人！&rdo;

&ldo;只怕我家的草塌你不会睡得习惯！我的被子也好久没拆洗了，汗味很重，会熏坏了你。&rdo;程小九笑了笑，很无奈地说道。他依旧没忘记岳父朱万章曾经准备悔婚的往事，同时在内心深处又觉得眼下自己家的确简陋了些，委屈了小杏花这样一个心无尘杂的女子。矛盾之下，居然有些语无伦次。

&ldo;没事儿！我不在乎！&rdo;小杏花望着对方的眼睛轻轻摇头。&ldo;我不怕！小九哥，你不知道，今天你……&rdo;她偷偷扫了一下已经拎着灯笼躲得老远的巧儿，脖颈慢慢垂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ldo;今天你那样子，我好害怕，又好高兴！&rdo;

对着如此温柔可人未婚妻，程小九即便有块冰也早就被融成一滩春水了。用力将掌中的柔荑握了握，他低声许诺道：&ldo;放心，我不会让你陪我吃太多苦的。我已经攒了一些钱，过上两三个月，便能在朱雀街买个新屋子。反正，反正在你嫁过来前，能搬进去。我保证你能搬进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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