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了客人,妯娌俩自然不好再闹下去,莫大嫂和莫二嫂又拾起了家事,斩肉、炖鸡、和面包饺子,颇有点过新年的意思,把一众男人给乐得,终于可吃顿人饭了‐‐
女人其实相当重要,在家里。
一家人刚用完早饭,只听院门外有人喊&ldo;莫老弟&rdo;,这一声喊的莫家上下一个激灵。
别是又来了。
&ldo;怎么了?&rdo;李政然问妻子。
莫语瞅着院门外的黑衣老者,对丈夫轻道:&ldo;乡邻,无儿无女,爹爹以前常让他过来吃饭,谁知后来他不只自己来,还经常带些陌生人来,好几次我们家遭贼都是他带得那些陌生人所为,但他实在太可怜,又不好不让他来。&rdo;道德绑架有时也很让人无奈。
莫语一解释完,那位蹭饭老者也来到了堂屋门外‐‐
毛发外翻的狗皮帽,藏青色的大棉袄,腰上还勒着一条细麻绳做腰带,□套一条肥大的月白色棉裤,整个人看上去‐‐很老,衣服很油,但与他身后的那个瘦老头相比,他算是极干净了。
&ldo;莫老弟,听说宁儿带她女婿回来了?&rdo;蹭饭老人在莫家屋里搜寻一圈,瞅到李政然后,径直走过去。
莫父赶紧上前招呼,没让他靠近女婿,这陆老头身上脏,女婿是读书人,又是富裕之家的子弟,怕他嫌弃,所以赶紧上前来握住陆老头的双手,&ldo;老哥先坐,正赶上吃饭,一起吃。&rdo;
陆老头也没继续上前,而是由着莫父拉他入座,而与他一同来的那个穿薄灰衫的枯瘦老者也不问自请地坐到一边。
&ldo;我就是照这个点来的,年前就知道你捉了头野山羊,等着来尝呐。&rdo;眼角瞄到身旁的同伴后,立即想起来要介绍一下,&ldo;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自林都县来的方老哥,半仙呐,有什么吉凶祸福的事,他都能给处理了。&rdo;
&ldo;方大哥。&rdo;莫父冲对方点点头,倒是不用让座了,人家已经自己坐下。
陆老头在介绍过同伴后,看向站在岳丈身旁的李政然,&ldo;姑爷,别站着,快坐。&rdo;又转朝莫语道,&ldo;侄女,快给你相公看座呀。&rdo;
莫语苦笑着让丈夫坐下来,颇有些同情他‐‐今天碰到这个陆大伯,算他运气不好,恐怕难免要听他天南海北的胡诌一个上午了。
她猜对了,但也猜错了,陆老头是盯了翁婿俩一上午不错,但不是他讲古,而是揪着李政然讲。
莫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再加上莫语,都很没义气地躲进厨房里忙活‐‐假装忙活,实在是怕了陆老头的讲古。
&ldo;姐,陆大伯带来的那个方老头说姐夫命里有将星。&rdo;莫骏来厨房偷吃时,顺便向众人报道堂屋里的最新进展。
兄妹、姑嫂一听这话都笑了出来,陆大伯带来的人每次都说是什么奇人异士,可每次不是梁上君子就是路边乞丐,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ldo;连白家都卸甲归田了,你姐夫哪来的将星?&rdo;莫语笑道,顺便塞一块炸鱼到小弟口中问他味道如何。
&ldo;别笑啊,我也觉得姐夫有将星。&rdo;莫骏却对此深信不疑。
莫大嫂笑道:&ldo;你姐夫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当将军多可惜。&rdo;
&ldo;嗟,大嫂,你是没听过火烧赤壁吧?人家周郎就是个儒将。&rdo;莫骏反驳。
&ldo;什么叫&lso;儒将&rso;?&rdo;莫二嫂问。
莫小弟一脸无奈地答道,&ldo;儒将就是会读书的将军。&rdo;
莫语冲小弟笑笑,&ldo;火烧赤壁我们没听过,不过火烧屁股倒是快看到了。&rdo;指着小弟的衣襟‐‐正对着灶台口,就快烧着了。
厨房里一阵大笑‐‐
笼罩在莫家的无声对峙因这一声笑而消失无踪,这就是所谓的一笑泯恩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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