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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部队打光了，亲信团长还要被枪毙，何绍周军长顿时火大，当场把电话机给摔了。于是，卫立煌就写了个条子给他：&ldo;绍周，切勿以熟相欺&rdo;‐‐意思是说你别以为自己有个陆军总司令叔叔就不得了（何应钦是何老三，何绍周的爹是何家老二），完不成任务照样军法从事。

何绍周也知道这事情开不得玩笑。蒋委员长已经下了死命令，&ldo;9、18&rdo;国耻日之前一定要拿下松山，否则团长师长军长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第八军就拼凑起最后的部队，有309团、307团的残部，还有荣3团和82师246团的余部，总共两千人左右，先锋官是谁呢？‐‐王光炜。

王光炜这时候还在军部闲着，没有职务。他的资历比团长高一点、比师长低一点，既是黄埔生又是贵州人，担任这个突击队长倒是挺合适。并且，他当先锋官还担着一个责任‐‐何绍周暂时压着&ldo;枪毙309团团长&rdo;的命令不办。如果王光炜能把松山拿下，陈永思的命也就能保住；如果这一仗打输了，两个遵义老乡的脑袋一起搬家。

蔡智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稀哩糊涂地跟着王光炜来到309团的。

309团驻守在松山大垭口。一走进团部，陈永思团长就迎了上来、紧紧攥住老王和小蔡的手，热泪盈眶，连声说：&ldo;好朋友啊！真是自家兄弟啊……&rdo;，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把蔡新兵弄得莫名其妙。

在团部，王光炜告诉大家：&ldo;这次行动，309团只接受何军长的直接调遣，除了军长本人，军部和师部所有的电话都不要理睬&rdo;‐‐这等于是把前敌总指挥李弥抛到一边去了。

陈永思和309团的军官此时正恨透了李副军长，对这个指示当然十分拥护。

按照王光炜的计划，此次攻坚，由309团率先发起进攻，先攻克长岭岗的竹影山，其他部队再陆续投入战斗。

陈永思团长说，他已经把309团的剩余兵力编成了五支敢死队，除了他自己亲自上阵，副团长周志成也带一支敢死队。王光炜听了以后笑着说：&ldo;好啊，给我一个队，我也当个敢死队长&rdo;。

然后，几个人就趴在地图上开始算帐：冲到这里还有多少人，冲到那里还剩多少人……一边算、一边还在纸上记数字。

蔡智诚在旁边看了半天，看不懂。于是就问：&ldo;你们怎么知道什么地方有多少人？&rdo;

陈永思说：&ldo;你以为只有上大学才需要数学呀，打仗也要靠计算&rdo;，他拿着一把尺子在图上比划起来：&ldo;你看，根据地形，在这么长的距离上，第一冲击波将会损失百分之八十，第二冲击波会损失百分之六十，第三冲击波……然后再继续攻击这一段，第一冲击波又将损失百分之……&rdo;

蔡智诚顿时觉得地图上的数字太可怕了‐‐那些百分比对于军队来说只是胜负的概率，可对个人而言可就是百分之百的性命呀！

过了一阵，309团的军官们来开会了。因为前几天的损失太大，今天到会的只有两个副营长和七八个正副连长。

陈永思团长说：&ldo;这一次，我准备战死疆场，王老兄和蔡老弟是生死朋友，他们特意赶到这里与我共患难，你们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死？&rdo;

营长连长们都说愿意死。

王光炜安慰大家：&ldo;打了胜仗就不会死&rdo;。根据他的解释，日军已经筋疲力尽、肯定挡不住五个波次的攻击。如果我军第一、二波接近阵地后坚决顶住不后退，第三波就能够站稳阵脚，等第四波到达的时候，战局就赢定了‐‐他还说这是法国拿破仑的打法，绝对没有问题。

王光炜说：古代孙武子吴宫练兵，妇女尚且能上阵杀敌，何况我们这些男子汉。大家要精忠报国，致死地而后生。并且宣布：&ldo;在战斗中，如果哪位兄弟发现我临阵退缩，可以打死我而不算犯法；反过来，如果你们有谁畏缩不前，同样枪毙，绝不宽恕……&rdo;

接着，王光炜又当着大家的面给各部队打电话，约定第二天拂晓前发起攻击。要求战斗开始后，协同进攻的各团首先实施佯攻、掩护309团的突击队，当309团的第三波（王光炜本人在这一波突击队）冲进敌阵地时，打出三发红色信号弹，其他各团随即转入主攻，一举攻克长岭岗。

军官们开会的时候，蔡智诚也坐着旁听。他觉得经过陈永思的精确计算、再经过王光炜的科学布置，打赢这一仗完全没有问题，心里十分踏实。

散会以后，蔡新兵被安排去游湘江的那个连。

从团部出来，游连长就开始埋怨：&ldo;哎呀哎呀，你来这里干什么哟？&rdo;，再看到蔡智诚肩上的喷火枪，更是叫苦不迭：&ldo;哎呀呀，你怎么扛这个背时的东西！&rdo;

&ldo;怎么啦？这是新式武器呀&rdo;

&ldo;武器是新式的，可惜射程短啊。要和敌人抵拢了才能开火，你说，叫我怎么保护你嘛！&rdo;

&ldo;谁要你的保护？&rdo;蔡智诚有些不耐烦了，&ldo;我自己会打仗，你给我派个助手就行了&rdo;

到了连队，游连长安排一个老兵帮喷火兵扛罐子，并且一再叮嘱：&ldo;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明天冲锋时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能乱跑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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