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的街道,被暗黄色的路灯照着,零星有几辆汽车停在路边。每走一段,就在路灯上狠狠拍一下,浑浊的钢铁声响起,周围却没有一个行人,人像是陷进了一个大泥潭,要用力迈开脚步,才能勉强把鞋从泥里拔出来。
越走越累,越走越见不着一个人,突然间就乱了阵脚,在路上疯跑起来,全力冲刺,双手插在裤袋里,时而又拿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种无意识地状态一直持续着。我甚至记不起自己的名字。
谁来拉我一把,谁还会喊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暴雨里睁开眼睛。
清醒的那一刻,人正坐在大桥的栏杆上,脚下怒号的江水从桥下流过,撞击在桥柱上,黑夜里石油一样浑浊的水流搅起漩涡。只差一步,人就落进湍急的江水里。
我从栏杆上战战兢兢地爬下来,瘫坐在桥头。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失去意识,浑然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我瑟瑟发抖,一直守在桥头,被大雨浇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计程车,可看到我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再怎么恐吓、挥着拳头,诅咒怒骂,司机仍不肯打开车门锁。
我用力地捶了下车窗,后退半步,浑浑噩噩地放他过去,开始冒着雨往回走。
渐渐地,眼睛的一切都摇晃起来,我不停地揉着眼睛,做着深呼吸,摆动双手,让浸饱了水的裤子看起来没那么沉。直走到大脑接近麻痹的时候,我终于又看到了歌厅。
在接近散场的灯光下,过期的演出牌斜斜搁置在门廊一角,有一大捧怒放的花,正好压着照片上我弹吉他的侧脸。
我麻木地朝那边走了几步,突然发现那捧玫瑰里还夹了卡片,画着恶俗的五线谱。
退场的人从歌厅涌出来,撑开伞,陆陆续续地走进雨里。有相熟的贝斯手看见我,匆匆上前扶了一把:「钱宁!你怎么来了!还好吧?」他一边搀着我,一边拨了个号码:「我叫你朋友来接你。」我抽回手,靠自己一个人的力气勉强站稳了,想把地上的那束花也抱起来,却眼冒金星,重得抱不动,只好又放下。路口正好传来公车到站的刹车声,我倒退了两步,哆嗦着嘴唇,匆匆和他挥了挥手,自己冲上了末班车。
车里只有我一个人站着,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雨水响亮地敲打着车顶的铁皮,雨刷来回摆动,挡风玻璃上还是转眼又被新的雨滴覆盖。
司机猛一煞车,我拽着吊环往前一歪,快倒了才被吊环扯住。我仿佛被吓醒了,慢慢挪向一个空置的座位,好不容易坐稳,听着车外震耳欲聋的两声,还没缓过神,前排没关紧的车窗就被风刮得慢慢洞开,雨丝瓢进来,打在人脸上。
我还呆坐在原地,直到车到了站,才想起要用袖口抹一把脸。
下了车,拿手在头上随便挡着,眼睛下子被雨水蒙住了,光柱从眼前扫过,无数点雨滴被车灯照亮,每一脚都踏进水泊里,还没分清东西南北,突然被一只手拽住了衣领,紧接着往后一扯。
头顶的雨忽然变小了,我往后一看,眼前的东西还是模糊不清,直到那人伸出手,把我睫毛上的雨水一点点抹掉。
他见我愣在那里,小声地笑了一下:「钱宁,是我。前几天给你朋友留了电话,叫他有事联系。」他脸色发白,看样子也是冻得不轻,只是怀里还是暖的:「听说你上了车,没带伞,我就在车站等着,没想到真能‐‐」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想挣开他,却被戴端阳一把拉住。
「钱宁,我就送你到楼下。」
我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用手箍着我的肩膀,在雨里走了好长一段路,他身上那一点温度仿佛能要了我的命,我冻得瑟瑟发抖,只想贴近谁的体温。
这一生,我渴望有人懂我,明白我的每一句谎话,免我漂泊,免我饥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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