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向前,只能看见前路一片漆黑,不知道现在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甚至觉得现在就被杀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期望大燕复辟,到现在只想保护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也曾挥斥方遒,如今连这点简单的愿想都做不到。
关雁归似乎注意到了他的魂不守舍,轻咳一声:&ldo;你倒也不必太自责,从燕都被攻克的那刻开始便注定了我们最后的命运八成是这样的,只是可怜了太子。&rdo;
&ldo;太子那么小一个孩子,在深山老林里也不知逃没逃出去。&rdo;
关雁归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栏杆外的人:&ldo;若是逃出去了,他会不会悄悄回燕都来联系你?&rdo;
&ldo;他不会的。&rdo;
江懿蹙眉道:&ldo;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回燕都找我?&rdo;
&ldo;我想着他一个半大的孩子,自己落在那么个境地,或许会下意识地回来找自己最熟悉的人……&rdo;
关雁归声音顿了下,摸摸鼻子说,&ldo;燕都附近有人接应他吗?&rdo;
&ldo;没有。&rdo;
江懿下意识地摩挲着铁栏杆:&ldo;本来带太子出逃就是孤注一掷,我哪有机会在路上安排人照应?&rdo;
&ldo;真的吗?&rdo;
&ldo;当然是真的……&rdo;江懿诧异地看向他,&ldo;你这么关注这个做什么?&rdo;
关雁归轻咳一声:&ldo;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性格会铺好后路,但没想到这次是真的绝境。&rdo;
江懿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年泡在陇西的风沙里,让他的直觉异于常人的敏感,这么短短几句话间便察觉出眼前的人好像某些地方有些奇怪。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怪在何处,乌斯士兵便在甬道那端用手中的宽刀敲了敲墙,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这是在催他走了。
江懿只能敛起那分疑惑,匆匆道:&ldo;等我回去与裴向云好好说,你保重。&rdo;
&ldo;别再信他了,要记得他背叛大燕把陇西情报悉数出卖给乌斯……&rdo;关雁归冷笑,&ldo;说不准你去求了他,他会把你当个笑话看,然后让他的好皇兄赶紧给我个痛快。&rdo;
江懿听见「背叛」二字身形一顿,刚要再说什么,便听那门口守着的士兵拔高了声调,用乌斯语喊了句什么,似乎在催他动作快点。
他最后看了眼关雁归,匆匆向天牢外走去,胸口忽地针扎似的刺痛起来,让他身形一个踉跄,连忙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这种刺痛其实自他从裴向云的府邸出来就有了,只不过起先只存在于小腹,如今忽地翻腾而上,落在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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