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停止。
皇帝不比她还有避风港,面具牢牢的沾在上面不能摘,甚至与本性交缠渗入,分不清真与假。他知道他但凡出一丁点差错,都会掀起波澜狂cháo,影响大局。
他看上去轻轻松松,自在随性,却不知日夜如此,究竟有多累?
她忽而想起什么,伸了手,轻轻拍着皇帝的背。这种哄小孩子的动作,让皇帝先是一怔,而后渐渐地松乏下来。
或许她这一刻的真心与善意的释放让他有着真切地感受,他终是抵不住倦意袭来,安然入梦。
皇帝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有睡觉的时候积攒的余热,不禁出了汗。恰这时,旁边轻吹来一阵儿风,是人为手劲扇出的力道,且不正对着肚腹,避免了着凉的位置。
风停了,额角有人轻柔地用帕子擦拭,许是怕弄醒他,那动作如蜻蜓点水,极是细微徐缓。
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母后还没接他回宫,他不知道自己竟是当朝太子,养母不过是个寻常的贤妻良母,唯擅做绣活。每到夏日,她就会拍着他的背脊哄他入睡,而他醒来,也常常能看见她替自己擦去细汗的画面,那双眼睛他至今不忘,是一如亲子般的慈爱温柔。
回宫后虽然无须为生计发愁,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样样不缺,可母后一贯强势,在父皇逃离掌控后更上一层楼。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温柔的举止。
因而,那段时光成了他内心唯一地、柔软地记忆。
他睁开眼,一双清澈明净地眼撞进视线里,那眼儿微微一弯,便似月牙的形状。里头盛了浅浅地笑意,像绒绒的小花儿,绽开刹那芳华。
&ldo;皇上赖皮装睡。&rdo;她娇嗔。
&ldo;不懂事。&rdo;他阖眼往那软绵绵地小肚子上靠了靠,&ldo;朕就算装睡,你也要当朕是真睡,知道了?&rdo;
&ldo;哼,不知道。反正臣妾不懂事,臣妾只知道自己腿儿麻了,皇上不许再装睡。&rdo;
索性皇帝已经睡饱了,就佯作被她闹着起了身。见她捏着腿,表情似痛非痛,他有些想笑,又稍稍有点过意不去。&ldo;把脚放平放一会儿就好了。&rdo;
&ldo;……不好。&rdo;腿一抻直会更难受。
&ldo;那朕帮你。&rdo;
她像只被坚果敲了脑袋的小松鼠一样警惕,竖耳朵:&ldo;皇上想干吗?&rdo;
皇帝似笑非笑地觑她,伸手替她捏了捏腿舒活筋骨,&ldo;你说呢。&rdo;话一说完,还没等她露出放松的表情,他就将小妃嫔的脚一拖,拖到床榻边,往地上一杵。
顺便,再将她抱下榻来。
云露被他迅速地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重量一下去,小腿肚又抽抽几下,她泪汪汪地瞪着双眼,捏了小粉拳捶他:&ldo;皇上恩将仇报。&rdo;
&ldo;朕记得,朕才给你晋了两级,你还没报答朕。&rdo;
她惊呆。
索要报酬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ldo;臣妾、臣妾救了方大人。&rdo;
&ldo;可是这项恩典你已经用过了,让朕屈就在你床上睡一觉,你忘了?&rdo;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屈就!
云露还没咬牙,就听皇帝那儿话还没尽,&ldo;这么说来,朕的谢礼还清了,朕给你晋级的事你准备怎么报答朕?&rdo;
&ldo;以身相许就不必了。&rdo;他微笑,&ldo;你早就许给朕了。&rdo;
&ldo;……&rdo;
她哭瞎,嫣红地小嘴儿一嘟,愤愤嘟哝:&ldo;早知道臣妾也把皇上给的什么琴什么谱的都捐了,都捐了!&rdo;
她这话让皇帝骤然想起,淑妃替汪婕妤撑场面刺绣时拿出的清流激玉琴。
淑妃是最静得下心做绣活的妃嫔,他当年看着她绣花的侧脸,静谧美好的样子总让他想起以刺绣为生的养母。送琴,并不是想听她抚琴,而是想赞她手指灵巧。
他黑眸微深,无论他放没放心思在她身上,淑妃这么轻易就把琴送了出去,对他而言就是辜负。
这边想完,那边小猫儿还在使小性子,东西一件件报出来,不带遛弯喘气儿。
皇帝感慨:&ldo;原来朕已经赏了你这么多东西。&rdo;
小猫儿当即哑火,随即傲慢地扬起下巴斜他一眼,又娇哼一声,就差没迈着高贵的步伐爱惜地舔舔毛儿了,可惜没什么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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