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阿兰所交待的另一件事情是这样的：&ldo;我走出那所房子时，已经到了上中学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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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上学路上，我经常在布告栏前驻足。

布告上判决了各种犯人，&lso;强xx&rso;这两个字，使我由心底里恐惧。

我知道，这是男人侵犯了女人。

这是世界上最不可想像的事情。

还有一个字眼叫做&lso;jiany&rso;，我把它和厕所墙壁上的y画联系在一起‐‐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了，而且马上就会被别人发现。

对于这一类的事，我从来没有羞耻感，只有恐惧。

说明了这些，别的都容易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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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班上有个女同学，因为家里没有别的人了，所以常由派出所的警察或者居委会的老太太押到班上来，坐在全班前面一个隔离的座位上。

她有个外号叫公共汽车，是谁爱上谁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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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得漂亮，发育得也早。

穿着白汗衫、黑布鞋。

上课时，阿兰久久地打量她。

下课以后，男生和女生分成两边，公共汽车被剩在了中间。

&ldo;我看到她，就想到那些可怕的字眼：强xx、jiany。

与其说是她的曲线叫我心动，不如说那些字眼叫我恐慌。

每天晚上人睡之前，我勃起经久不衰；恐怖也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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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公共汽车告诉我说，她跟谁都没干过。

她只不过是不喜欢来上学吧了。

这就是说，对于那种可怕的罪孽，她完全是清白的；但是没有人肯相信她。

另一方面，她承认自己和社会上的男人有来往，于是等于承认了自己有流氓鬼混的行径。

因此就在批判会上被押上台去斗争。

…

&ldo;我至今记得她在台上和别的流氓学生站在一起的样子。

那是个古怪的年代，有时学生斗老师，有时老师斗学生。

不管谁斗谁，被押上台去的都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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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在梦里也常常见到这个景象，不是她，而是我，长着小小的rx房、柔弱的肩膀，被押上台去斗争，而且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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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在梦里，我和公共汽车合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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