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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ldo;对!&rdo;他眸底生亮，意外惊喜我的透彻明了，轻快道，&ldo;你看我将明火虚浮引来，实则是沿路烧灼了它所需之质，才能一路至此，其实，此处的火早已不是灯笼里的火了。&rdo;

&ldo;但它们的本质依旧一样。&rdo;我也惊喜起来，&ldo;每一处的看似一样，实际在一呼一吸的衍化之中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一日复一日，一日却不是一日，难道这就是时日的变化?&rdo;

他点头，续道，&ldo;若万事万物皆不变不动，时日也就没了相对存在的意义，更存在不了人言口中的时日一词。时日之衡，是变化之衡，由生及死，及死及生，才是混沌的内引之衡。&rdo;

&ldo;那么人呢?人又是为何而化形存在?&rdo;

论及时日的不可捉取，万物变化之恒，我想起先生逍摇卷中所述，不经寥寥索然，无趣道，&ldo;先生所见，我以为他是化蝶而生，现在看来，他是个人，还是一个思及宙宇浩渺之际的人。与他面前，不见而见，天地一步可及，日月随手可摘……先生这人，或如火正七所言，所求的逍遥无拘早已消磨耗尽了他的命数，如今早生华发，命途因我而舛，既让人羡慕，又让人害怕。&rdo;

&ldo;羡慕什么，又害怕什么?&rdo;他轻问。

我望向他，渐渐加深为不舍移眼的注视，淡道，&ldo;羡慕他始终自持心念不曾变，害怕他只顾自我之心不曾顾惜系他之人，及至人死，也不曾多有怜惜。&rdo;

撇开头，哀凉泛来，明明念在心上的他就在身边，可我仍觉遥远，盯着脚尖儿道，&ldo;羡慕害怕又有何用，我终究不是先生，不曾知晓他是否化蝶，是否得过快活。他于人世种种，到底是幸有所得，还是视为不能解脱的累赘?这些我都不能以他身获之，又该羡慕什么，害怕什么呢?&rdo;

&ldo;人么，我以非人而居，自是想不透。但即便如我存在，我亦想不透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存在。&rdo;

他浅然一渺，步踏近前，低头而来，婉转道，&ldo;或许正因想不透，才会让你我有生有欲有所见，推及而至混沌的本质本则。大概，人不是生来为所何，不是花，不是石，亦非纯为生欲的禽兽，而是为人本身的自我存在，以&lso;我&rso;见混沌极处，以心见至极之&lso;你&rso;，得以消磨自我存在罢了。&rdo;

自&lso;我&rso;之存么?

转眸迎上，他眼底轻宁，似无而有的只有我的轮廓。

我终得以有所依存，魂魄扯回了原位，轻道，&ldo;那你，也不是原来的你了，对么?&rdo;

他眼底动动，渐渐清晰了清亮，耀火明烁地裹着我的倒影，像是古井明泉怀了一轮弯月，于轻宁中泛起了微漾琢磨，水纹盛开而去，盈回而来地尽是纠缠。

&ldo;我啊，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rdo;

他叹息还未完全，我已扑过去将他牢牢抱住，哽咽道，&ldo;还记得我当时说的话么?&rdo;

&ldo;记得。&rdo;他欢喜而应，随手丢开那一团焰火，揽住我道，&ldo;你说你即便有朝一日真的成为阿宁，在经历这一切后也再不会是她。&rdo;

他竟真的明白我所想!

我欢喜难禁，眼角酸涩，埋在他怀中死命点头。

&ldo;我明白的。&rdo;他将我抱紧，&ldo;所以，我来了。&rdo;

&ldo;时欢。&rdo;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就想叫他的名，像是要急切印证他存在似的。

&ldo;我在。&rdo;他顺着我的发，渐为温软地应着。

&ldo;时欢!时欢，时欢时欢……&rdo;我又叫了他，压不住一声声地叫下去，反反复复地按在心中。

他悠然作叹，无奈道，&ldo;大抵，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rdo;

我噌地窜起头，盯着他紧张道，&ldo;何事!&rdo;

他温柔至极地看我，清眸皆是微漾的水纹，浅褶深重地倒映着我的轮廓，一寸一寸地压了下来。

我一时惊呆，心头怦然跳动起来，还未想及什么，已轰鸣耳际地燥红了脸，躲不开也不想躲开地闭上了眼。

以为冰凉会预期而来，岂料我等上许久，等到心跳都扯得人生疼，也没有如期等来。羞恼不已地睁开眼，见他犹自停在寸许之外，双眸满是趣味地圈顾着我。

脑子里轰然炸开，羞恼燥火窜过了头，正想回声驳他，他却一晃眼地贴在我左侧耳际，温热轻道，&ldo;忘了告诉折夏你……我啊…叫秦…时欢……&rdo;

&ldo;你!&rdo;我羞恼更甚，咬牙切齿道，&ldo;竟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完全!&rdo;

他顿时无辜委屈，几令我可见他面具下无奈而挽的唇角。

&ldo;我以为，你会想起来的……&rdo;

他虽玩笑做语，我却下意识地想起阿宁，难过即来即退地消散了一个干净。

阿宁也好，我也好，都不再是之前的模样，只有眼前的眼见心觉，才是最真实的我和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轻哼委屈，勾住他的颈项，嗔道，&ldo;秦时欢，不准再骗我!&rdo;

&ldo;我没有骗你。&rdo;他抱起我轻旋落地，推开距离直视我道，&ldo;谁叫你只问过我的名字，并未问我的姓啊。&rdo;

我无语，他既是耍赖，我索性也耍了赖，薄嗔道，&ldo;诡辩的骗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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