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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我不能安心地赖在他怀中，生怕眼前所见皆是假象。

若真是梦的话，我也可随性几分，伸手抱住他的腰，倾泻情绪道，&ldo;你怕我出事，我也怕你会担心，我会让自己安全，让你不怕。&rdo;

许是未曾料想我会有自解护他之心，他叹息而来，轻含欢喜，&ldo;好。&rdo;

他愈是自然，我愈是忐忑不安，只好将自己尽数埋进他怀中，攥取难得的亲近之感，&ldo;那夜我还真以为做了梦……&rdo;

&ldo;都说过不是梦。&rdo;他无奈而笑，&ldo;之所以着急走，是念及守岁夜若我不在场，指不定会生什么乱。你醉了酒，也就没能等过你清醒再走。我不在宫中许久，堆下许多事，人走不开，赶到今日，本想悄悄见你一眼就走，岂料你并不在殿中，权以为你在偏殿与先生处事，不想贸然打扰你清净，遂想在此坐上片刻便走，岂料竟是小睡了过去。&rdo;

&ldo;你身子没好么?&rdo;我从他怀中撑起，顾上那一双不以为意的眼，不能安心地紧张道，&ldo;你流了那么多血……&rdo;

&ldo;皆是我自该承受的因果。&rdo;他当真不在意地浅道，&ldo;我并不会因此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受些皮肉之痛而已。倒是你，那日以血引导我的内引之力重新流转，才是真的危险。&rdo;

&ldo;内引之力?&rdo;想起火正七曾有提及，我问道，&ldo;火正七说的内引之力?&rdo;

他点头，对我知晓此事并不意外，解释道，&ldo;万物为混沌所化，无论有形无形，皆有自在平衡。平衡以生死物形为系而作流转，是为自在内引之力。世人以道阴阳，不过依凭眼见推己心见的口舌之言，实为正反来去生死之理，往深处讲，其实也就是有无本则之理。如呼如吸，如生如死，万物有质，质有多少，在化质为生时就已定量，一吸为入多少，便要呼出多少。及至死时，不过是质形耗损再撑不住内引的生之平衡，故才以死化它物之形，它物为它用，以偿生之用取时的平衡而已。&rdo;

即便有过先生教习，我也未曾听过如此道理，闻言惊下，想了想道，&ldo;那人生而在世，从旁物之处用取多少，终将都会归还回去?&rdo;

&ldo;是这么个理。&rdo;他赞许道，眼眸流转而来，清亮为俏的像是一缕山涧的盈月浅溪，&ldo;想不到你竟是一点而透。&rdo;

我挽唇回应，些许得意地轻哼了声。

无奈我回以的轻俏得意，他轻笑摇头，淡道，&ldo;换做它物，皆是这般道理，始才有天地往复的生死伦常之理。我早年夺取远古神兽之质，如今不过归还它们而已，奈何命数因果早有生变，竟已还不回去了。&rdo;

&ldo;这是为何?&rdo;我惊诧而问，取还之道定不会像他说的随意。

&ldo;我也不曾想过明白。&rdo;他想不透，言语却轻淡，&ldo;我本以为可以，数次尝试之下，终究难以为了。或许，比起重生塑质，它们更愿意享受反复折磨我的乐趣罢。&rdo;

我怔怔地望着他，脑子里尽是他于血肉崩离之中不能彻底死去，身受过万般折磨的画面，而他竟也习惯，言语淡的过分。

我感同身受，难过地小声道，&ldo;那就没了办法么?&rdo;

他摇头，即转轻扬而转地笑，&ldo;且不说这个，内引之力不是还未说完，你随我来。&rdo;

我知他有心要避，只好压下满心疑虑随他起身。

他牵着我，本是往殿外雪地走，走过几步停下，回头懊恼道，&ldo;一时兴起，差点忘了你不能受寒。&rdo;

我微怔即笑地表示不介意，不想让他失却难得而来的欢喜。

他踱着步子思忖，忽地抬头，望着廊檐下的岁灯道，&ldo;有了。&rdo;

他屈指微张，隔空的掌心下落，岁灯之中的灯火竟如长线，丝毫不沾灯口边缘地蔓延出来，一路直至他手心才重新团簇成明艳的火焰，不熄不灭地飘着。

见过他引雪而化，我早已不做惊奇，笑道，&ldo;妖怪，又要展示你的妖力?&rdo;

他眼眸一滑，轻扬道，&ldo;世间先时并无火种，天火落地后，人见其可慑它物防身，故才留心保存。筑修阙伯台，就是为了保存火种。至于以正午正阳之人护火存之，是因那些人的内引之力能够使火种产生共引，以此自得生灭之法，不再依存天降，自此得以绵延千年，不消不灭。&rdo;

&ldo;共引，&rdo;我恍若明白，又有些糊涂，问道，&ldo;何以为引?&rdo;

&ldo;万物混沌，混沌实为万物。&rdo;他将手中的火牵绕成圈，随着指尖张开，火圈化成五份，各自灯芯一般地燃在了指尖。

他指尖纤细直长，明火耀引而走，分外柔软灵动，好似一缕灵台莲火，妖妖娆娆的，又有了那么几分澄澈如镜。

明明是它于明镜之前诱惑了你，自个儿偏又是一个不动明心之颜，让人难以忍耐又不敢松懈明台静心，生怕跌入那明镜惑颜之中。

念及自己竟被他指尖灵动之景动辄心神，我羞涩难掩，好在他心思全在火焰变化之上，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我忙是掩过小心思泛滥，用了心去听他讲来。

&ldo;混沌本是一团不知生于何时的混杂之物，其物精纯，才显其用，然万物相依相生，怎能以各自纯粹独生?&rdo;他盯着手中的焰火，道，&ldo;像我手中这一团火，眼见是无形而生，可若无灯芯，无灯油，便不能安稳点在灯盏之中，明白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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