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公闻言便带着李含光等人继续往前走。少冉感觉到他们对他的鄙夷又多了几分,可他无暇顾及,比起言煜带给他的绝望,被人瞧不起又算什么呢?
&ldo;躲着孤,嗯?&rdo;言煜将他直拖进一处隐蔽的墙角里,前一刻的温文尔雅瞬间被撕裂,露出真实的狰狞模样来:&ldo;你以为你不出质子府,孤就拿你没法子么?&rdo;
少冉疯狂地撕扯着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脚也没有空闲,试图袭击他,但都被言煜一一化解。
看起来像柔弱书生的梁国太子,并不真的像他的外表那么柔弱。而少冉尽管是自幼练习骑射的夏国皇子,因着年纪小的关系,气力并不比言煜大。
&ldo;放开我!&rdo;少冉愤怒地叫道:&ldo;宫里人来人往,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rdo;
宫外并没有言煜好男色的传闻,言煜又那么小心翼翼,只怕也是不想让梁国皇帝知道的。
&ldo;这里鲜有人来,你不必担心会被看见。&rdo;言煜言语轻佻:&ldo;多日不见,孤对你可是想念得紧。&rdo;
&ldo;呸!&rdo;少冉手脚都被他制住,眼见他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便直唾其面。
言煜抹掉脸上的唾沫,眼神顿时变得狂暴:&ldo;孤以礼相待,纵你容你,你竟如此回报,看来孤平素对你太好了。&rdo;他倾身将少冉死死地抵在墙角,直咬向少冉脖颈。
&ldo;放开我!&rdo;少冉大叫道,试图将他推开。可任他使尽力气,言煜力气总更大些,令他无法挣脱。
屈辱与绝望在他心里交织着。这一日天气晴好,蓝天与红墙相映,是极好看的景色,他满心里却只有挣脱不得的悲凉。
&ldo;大哥,他说了放开他。&rdo;正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ldo;你不要欺负他了。&rdo;
那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软软糯糯的,听在少冉耳中,仿佛一道仙音。
言煜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在不远处一道宫墙后的树丫上看见了蹲在上面的小公主。这是他许多个妹妹中的一个,每一个都令他觉得十分厌恶。
&ldo;阿缘,&rdo;他眯了眯眼:&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
阿缘将怀里的小猫拎出来:&ldo;白铜在树上下不去了,我来救她。&rdo;
&ldo;抱着你的猫滚远点!&rdo;言煜不耐烦地呵斥道:&ldo;和你无关的事情少管!&rdo;
&ldo;可是他说了放开他。&rdo;阿缘蹲累了,垂下双腿坐在树杈上,固执地说:&ldo;他不愿意,你不该勉强他。&rdo;
言煜的耐性几乎到了极限。&ldo;滚!&rdo;他喝道。
&ldo;那我走了。&rdo;阿缘将猫塞进怀里,抱着树枝慢慢往下爬:&ldo;我去跟父皇说,看见大哥跟一个不认识的小哥哥抱在一起做奇怪的事。&rdo;
言煜冷笑道:&ldo;你以为父皇会听你的?你整日只会惹事,父皇绝不会听你说话。&rdo;
阿缘双手双脚都勾着树干,认真地想了想:&ldo;哦,那我去告诉李贵妃,她肯定愿意听。&rdo;
李贵妃是三皇子的母亲,一直觊觎太子的位置,视言煜为眼中钉。
&ldo;言修缘,你活腻了?&rdo;少冉从未见过言煜这样气急败坏,连名带姓地喊叫亲妹妹。
&ldo;他不愿意,你不要欺负他了。&rdo;阿缘看了看那个一直不肯抬头的小哥哥,他还在大哥身下挣扎着。言煜同她说话分了心,一个不留神,就被少冉挣脱开了。
言煜发觉他要逃跑,忙伸手来抓他。少冉原想看一眼救了他的女孩长什么样子,但看见言煜来抓自己,只好加快步伐逃走,一直跑到不时有人经过的主宫道上。
他回身看了言煜一眼,见言煜并没有跟上来,便知言煜并不欲让人知道他喜好男色之事。少冉这才松了一口气,步子慢了下来。
那一天的宫宴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少冉既担心言煜要为难自己,又担心言煜会对坏了事的公主做什么,坐立不安。言煜一直在席上,所幸并不曾为难他。
一连好几天,少冉都没有再出门,言煜也一直没找他麻烦。几天后,少冉确定言煜并没有派人守在门前,便悄悄地去了言烨的宅子附近。言烨既然能好心提醒他,从他那里打听那位公主的消息,便也是有希望的。
言烨府邸门口停了许多马车,府里的人进进出出,搬了不少东西堆到马车上,像是要搬走的样子。
言烨站在门前,脸色阴沉地看着忙碌的仆人,他看来颓丧了许多,丝毫不像前一回见面时那么精神,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ldo;殿下,这些书信如何处置?&rdo;仆人抱着一摞书信问他。
言烨扫了信封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ldo;都扔了!看见就烦!&rdo;
&ldo;可是……这是公主……&rdo;仆人迟疑地说道。
&ldo;扔了扔了!&rdo;言烨暴躁地说道:&ldo;扔得远远的!&rdo;
&ldo;是,奴婢这就拿去扔了!&rdo;仆人赶紧应道。
那天晚些时候,少冉将一摞书信藏在袖子里带回了质子府。他阖上门窗,洗净手,略迟疑地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信。
私看他人信件,这件事着实不怎么磊落,可他眼下丝毫也不想磊落。
字迹还有些稚嫩,但已经很好看了,少冉展开信纸,着急地跳到落款处,果不其然,在信的末尾处,他看见了&ldo;妹阿缘敬上&rdo;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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