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涵想必有些疑虑,但立即调转轮椅的方向,向另一个电梯口走去。却在此时,有人大踏步上前,一把拦住我们,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一身医生白袍的林俊清,一张俊脸青白如鬼,但盯着我看的眼神却炙热嘲讽,他冷冷一笑,偏着头说:&ldo;简先生,又见面了。怎么每次见你,身边的男伴都不一样。&rdo;
这孩子又在故意找茬,我心里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却听陈成涵带笑的声音说:&ldo;医生先生,很高兴又遇见你,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孤身一人。&rdo;
林俊清的笑脸骤然变僵,恶狠狠地盯着我,说:&ldo;我有话想对你说。&rdo;
&ldo;抱歉,我们简简,没有想听的意愿。&rdo;陈成涵有礼地回绝了他,推着我说:&ldo;麻烦让一下,谢谢。&rdo;
&ldo;你不想知道夏兆柏为什么这几日不见了吗?你不想知道,他对你身边这位新欢,啊,我说错了,你不想知道,他对你新钓上的这位陈三少爷,要做什么吗?&rdo;
我心中一震,抬头说:&ldo;sion,停一下。&rdo;
&ldo;不用理会他,&rdo;陈成涵附耳对我说:&ldo;据我所知,夏兆柏先生对这个人唯恐避之不及,他真要做什么,这个人绝对不可能知道。&rdo;
&ldo;可是……&rdo;一种说不出的忧虑笼罩了我。
&ldo;别担心,夏兆柏是个优秀的商人,他的思维,不是那位医生能理解的。&rdo;
他说的有理,我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但夏兆柏如此骤然消失在我视线之外,确实犹如隐患一般,令人不安。若以他的性格,因为无法得到简逸而迁怒于陈成涵,那陈成涵何其无辜?我心中大惊,按住轮椅,说:&ldo;等一下。&rdo;
陈成涵急道:&ldo;简简别闹。&rdo;
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一个被我如此明显忽略的现实:为什么夏兆柏不在这里,为什么陈成涵却有空,天天在这里?
我自己调转轮椅,淡淡地说:&ldo;sion,麻烦你回避下,我跟林先生有话要说。&rdo;
林俊清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得意笑容,对陈成涵做了个请让开的手势。陈成涵无奈地看看我,说:&ldo;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我不走远,我在一旁看着。&rdo;
林俊清冷哼一声:&ldo;随便。&rdo;他走过来,推着我的轮椅,往一旁角落里的铁皮凳子走去。
这一日阳光很充沛,透过砖块般的玻璃装饰墙,在地面上投下各式斑驳的影子。俊清的脸在阳光下,仿佛要随着光线融化一般。很久以前,我也曾经这样,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时间地看他,仿佛只要看着他,就能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来,就能寻找到安逸宁静。
&ldo;为什么,你要这么看我?&rdo;他忽然问。
我猛然惊醒,掩饰一样说:&ldo;我不觉得看你有什么问题。&rdo;
&ldo;你的眼神,&rdo;他咬着嘴唇,皱眉说:&ldo;你的眼神,如果不是我清醒,几乎要以为是,另一个人。&rdo;
&ldo;林医师相貌出众,引人注目也是正常。&rdo;我清咳了一声。
他苦涩一笑,转过头,看着窗外,说:&ldo;很久以前,在我小时候,有个人总这么看我,照顾我,非常温柔细心,就像天使一样。&rdo;
我心里一阵刺痛,转移话题说:&ldo;那个,听起来您有幸福的童年,但您找我来,是为了说这些吗?&rdo;
&ldo;你的眼神很像他。&rdo;林俊清幽幽地说:&ldo;现在我明白,为什么阿柏别的人不要,却只要你了。&rdo;
&ldo;那是他的事。&rdo;我淡淡打断他:&ldo;林医师,请切入正题吧。&rdo;
林俊清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复杂沉痛,忽然古怪一笑,说:&ldo;我很讨厌你。&rdo;
我撇过头,苦笑说:&ldo;你倒直接,那么,我该说我很荣幸吗?&rdo;
&ldo;你不问我,我讨厌你什么?&rdo;
&ldo;不需要。&rdo;我看着他,温言说:&ldo;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因为你的讨厌而受伤。但对其他人来说,你的情绪如何,爱憎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rdo;
他退了一步,喃喃地问:&ldo;爱我的人,如果被我讨厌,很痛苦吗?&rdo;
&ldo;很痛苦。&rdo;我缓缓地说:&ldo;就像被刀凌迟一样,一天割一刀,旧伤还没好,又添上新的,心里永远血肉模糊,痛不欲生。&rdo;我长叹一声,说:&ldo;所以,如果有人爱你,就算你讨厌他,也别,把事情做得太绝……&rdo;
他古里古怪地笑了起来,脸色青白如鬼,点头说:&ldo;原来如此,我果然,是遭到报应了。&rdo;
&ldo;你,&rdo;我心里涌起一阵怜悯,忍不住柔声问:&ldo;现在,你睡眠状况怎样?&rdo;
&ldo;还好。&rdo;他飞快扬起头,说:&ldo;只要不闲着,每天累到想吐,晚上就能睡着。&rdo;
我不知说什么,只看着他,片刻之后,说:&ldo;你刚刚说,夏兆柏在做什么?&rdo;
&ldo;还能做什么?&rdo;他冷笑一声,说:&ldo;你的新情人彻底惹怒了他,我只是很奇怪,你跟着夏兆柏,竟然还够胆勾引其他人,看来不是夏兆柏太宠你,就是你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rdo;
我心中大惊,颤声说:&ldo;他疯了?我跟陈三少根本没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林俊清轻蔑一笑:&ldo;你与他亲密不避嫌疑,于公众场合多次热吻,全院上下几百双眼睛盯着,你竟然还有脸说没什么?你这么公然让夏兆柏没脸,他如果还肯放过你们,那才是奇怪了。按照阿柏的做事方式,下一步就该收拾你,我很期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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