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陆以尧床头上方悬着的复古小灯盏应声亮起,时间配合的刚刚好,就像是被冉霖看亮的。
复古灯下是靠坐在床头的陆以尧,脸色有些困倦,但仍十分清醒。
廊灯底下是做贼心虚冉霖,脸色被长时间热气熏得微微cháo红,这会儿飘荡着无措。
&ldo;你站在那儿干嘛?&rdo;陆以尧问着,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冉霖看着看着,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末了终于在哈欠里神智清明,一边状似自然地问着&ldo;你怎么还没睡&rdo;,一边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去……
咦?
屁股忽然被硌了一下。
冉霖伸手进去把&ldo;肇事者&rdo;从屁股和床垫之间艰难摸出来,发现是自己手机,一阵后怕,这要直接把屏坐碎了,不是钱的事,丢人啊。
陆以尧忍着笑,扶额道:&ldo;我刚才就想提醒你的,你动作也太快了。&rdo;
冉霖一阵狼狈,连忙晃晃手里电话:&ldo;没事,我这个手机特别结实,上次掉到泡面里都没事。&rdo;
画面太美,陆以尧仿佛能闻到红烧牛肉的芬芳:&ldo;那泡面呢?&rdo;
冉霖嘿嘿一笑:&ldo;正好吃完,掉的时候就剩下汤了。&rdo;
&ldo;这时机挑的……&rdo;陆以尧佩服,不过话没说完,就想到了更深层的事,再说话就带了点规劝意味,&ldo;其实也没必要总捧着手机,电视也能下饭,或者听听音乐什么的。&rdo;
冉霖没多想,随口道:&ldo;手机比较方便嘛。&rdo;
陆以尧不知道还怎么接下去,好像怎么接,都很生硬,索性换了话题:&ldo;你怎么知道会来迪士尼?&rdo;
冉霖算看明白了,陆以尧这是准备秉烛夜谈的架势。
不然正常刚才那里就可以说晚安了,多顺当。
可是跟自己有什么好秉烛夜谈的呢,总不能上期刚冰消雪融,这期陆以尧就拿他当真朋友了,说不通嘛……
&ldo;嗯?&rdo;陆以尧眼看着对方的神情越来越飘忽,就知道这是又走神了,无奈出声提醒。
&ldo;哦,我其实根本不知道,&rdo;冉霖回过神,连忙答道,&ldo;只是闲着也没事,我就琢磨做做功课,万一用上呢,没想到真蒙对了。&rdo;
陆以尧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也比较可信。
冉霖在心里舒口气。同时祈求陆以尧赶紧困意袭来,躺下入眠。
冬末的上海,室内是刺骨的湿冷,尽管有空调,冉霖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喷嚏。他连忙拿过枕头抵住床头,也学陆以尧那样靠坐,同时扯过被盖到身上,这才觉得暖和一些。
刚盖好被,就听见陆以尧道:&ldo;真好。&rdo;
冉霖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夸的是被子,还是他的喷嚏。
结果陆以尧说的是:&ldo;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做功课了。&rdo;
冉霖囧,觉得跟陆以尧聊天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等他接茬的时候,你早把前言都忘了。
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挺真诚道:&ldo;忙是好事,多少人想忙还忙不起来呢。像我,每周就这一个通告,日程记录里一片空旷,我都不忍心看。&rdo;
&ldo;等你日程格里都写不下了,你就知道放假有多难得了,&rdo;陆以尧也是真实感受,&ldo;我现在睡觉都只能在候机室里,下飞机就开工,有时候遇上场面容易失控的粉丝接机,机场方面会直接要求你走别的通道,或者想办法躲开,总之就跟做贼似的。&rdo;
&ldo;难怪那次在机场你会用替身。&rdo;冉霖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聊着聊着就很自然接到这里了,但是接完,他就想抽自己,各种抽,花样抽!
&ldo;那最后也没瞒过你。&rdo;陆以尧笑道,带着淡淡调侃。
冉霖愣住,有点摸不太清楚他话里的意思:&ldo;嗯?&rdo;
陆以尧原本真没有任何翻旧账的意思,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正是不介意,才会拿出来调侃,但现在冉霖装傻充愣的反应,又有些不快:&ldo;我是说,虽然用了替身,你不还是把我堵着了吗。&rdo;
冉霖怔怔地眨了眨眼睛,才弱弱道:&ldo;那是个乌龙啊……&rdo;
陆以尧不自觉轻轻皱眉,目光则定定锁住冉霖,企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谎言的破绽。但很快他就发现,没有,冉霖虽然气势弱,但眼神没有半点闪烁,于是陆以尧的不快就慢慢变成了不确定:&ldo;……真是乌龙?&rdo;
冉霖冤得想哭。
索性也不靠床头了,直接面对陆以尧床的方向,盘起腿,正襟危坐,一字一句,严肃认真:&ldo;最初确实就是一场乌龙,我只是想把落在地上的粉丝灯牌捡起来扔垃圾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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