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的时候,明月辉头皮都麻了,大梁还没有完全玩完呢,云帝余威尚在。
这么大不敬的话,看样子少年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因为四周的侍从,神情都很镇静。
&ldo;女郎!&rdo;突然,一个人影从楼梯处闪进来,&ldo;清河王有请。&rdo;
那人暗暗瞥了沈忌一眼,小少年懊悔地闭上了嘴。
他的拳头还是捏得紧紧的,浑身止不住的轻颤。明月辉最后瞥了他一眼,随着传话人下了楼。
再一次见到清河王沈南风,他再度戴上了那枚白玉面具,遮住了大半俊美无边的容颜。
玻璃珠一般的异色瞳仁也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被染成了黑色。
&ldo;你真的要回洛阳?&rdo;明月辉站在马下,仰着头问男人。
湛然春光中的男人点了点头。
明月辉突然很想问他,既然如今要回去阻止周满,当初又为何放其入关,大破中原之地。
&ldo;多谢娘子点拨之恩……&rdo;沈南风似瞧明白了她的疑虑,压低了身子,亦目光灼灼地望着她,&ldo;皇帝欠在下内子一命,在下却因此纵容周满谋逆,置天下万民于不顾,错得离谱。&rdo;
内子?
明月辉知道,内子,也就是妻子的意思。
她的呼吸紧了紧,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的画面炸开。
沈南风在那风雨夜里的怒号,昏迷中那一声声&ldo;阿月&rdo;哀痛的呢喃,以及沈忌那双因提到云帝而赤红的双眼……
&ldo;天下颠覆之后,罪臣本想以死谢罪。然娘子之言,彻底点醒了在下。&rdo;
那墙洞里的一草一鸟,就算生于围墙,就算风雨如晦,尚能这般努力地活下去。
他又如何能因一己之私,在明知周满会霍乱天下的情况下,撒手不顾,置天下万民于水火呢。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本是他从军之时,立下的誓言啊。
&ldo;在下的妄为之私,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一一弥补。&rdo;他的嘴角轻嘲般上扬。
&ldo;在下之子稚儿,会护送娘子南下至颍川,不少王公世家皆逃至了那里……你,会安全的……&rdo;
听他这么说,明月辉没来由地心底一慌,&ldo;你还会回来么?&rdo;
此时,前边的传讯兵赶了过来,贴面汇报了什么。
沈南风缰绳一勒,白马摆蹄,往前行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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