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池先生去了处里，我的办公桌为了方便讨论，直接叫人搬到了池先生的办公室里。

破译日军电码刻不容缓，我在报道第一天便跟池先生开始工作。

在此之前，池先生其实已经有了一丝头绪，而我在长沙前线接触日军电码已久，攒了不少实战经验。

我们将两人前期的结果都结合起来研究，最后我们居然破译出了日军密电中的数字。

起初是池先生在统计后发现日军的密电皆有英文字母、数字和日文组成，这一条我在长沙也有发现，便把当时我做的笔记本拿出来核对，我那时写了统计结果多为&ldo;y、hl、gi……&rdo;等组成。

池先生接着我的统计往下验算，最后发现这样的结果一共有十组。

&ldo;所以可以排除掉是凯撒密码做栅栏加密？&rdo;

我一时嘴快后惊觉不对，想做补救却看见池先生笑起来，他善解人意道：&ldo;是在长沙时和战友们玩密码游戏？&rdo;

我耸耸肩，实话实说：&ldo;闲时教陈镜予加密过凯撒和栅栏的结合体，所以才一时嘴快。

&rdo;

其实只是一个小插曲，我和池先生借此都泡了杯茶，以缓解一下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而略显疲惫的大脑。

休息一阵后，池先生继续他的理论：&ldo;我想将这十组假设为数字代码，将最高频率的&ldo;y&rdo;定为1，最低频率的&ldo;gi&rdo;则定为9……&rdo;

我恍然大悟：&ldo;您是说用最简单的频率分析来猜测，依靠语言对字母的依赖性来设定替代密码，就像是玩拼字游戏一样，从&lso;班伯里斯姆斯&rso;转换为&lso;德赛班斯&rso;，只要用对数刻度核算可能性，就可以按照贝叶斯式方法来解开？&rdo;

他听了我的话思索一阵，赞许道：&ldo;你的理解没错，但是为什么非要引用那么多学术派观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呢？&rdo;他指指桌上一本摊开的外文书，我半合看它的书名，&ldo;hols：thedancgan&rdo;。

我在英国时看过这本，对其中的&ldo;跳舞的小人&rdo;的密码映像深刻，那里面就是以字母的频率分析来解码。

我脸红了红，一时口结，自己前边的那套解释确实太过啰嗦了些。

池先生不在意，笑道：&ldo;陆安已从剑桥毕业了，也是该有自己的理论形成之时了。

&rdo;

我记下他的话，拿了笔记本开始验算。

以频率分析猜测是破译员最基础的活儿，从最古老时算起，凯撒密码就是凯撒以语言字母的依赖性设计出的密码。

&ldo;班伯里斯姆斯&rdo;则是在提前印好字母的长单子上打孔，当从左往右移动时，观察这些打好孔的表单，它们会相互重叠，且重叠的小孔越多，则表明是字母可能相符的概率是1:17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大大减少了我们的工作量，缩短了需要计算的可能性。

我们做了一个双字母表来测试在实战中的可能性。

最后发现这些数字很有可能是日军的部队番号，或是兵员数目。

依照这些，我们做了越来越多的突破。

我们发现&ldo;西&rdo;表美国，&ldo;北&rdo;表苏联，&ldo;东南&rdo;是中国，日军的密电都藏在天气预报中，当在一串天气预报中发现与正规预报有编写格式出入的&ldo;乱码&rdo;时，则表明那是我们所需要的暗文。

得到结果后，我们非常高兴。

池先生请客去吃饭，我们在重庆最好的西餐厅里吃牛排，这家店是南京沦陷后后迁的。

饭间池先生邀请我跳舞，西餐厅的正中央有一个舞池，现在搁在旁边的白色三角钢琴被演奏者弹出舞曲。

我将手放在池先生手中，他带着我跳交谊舞。

他说我舞跳地很好。

我笑，说：&ldo;我在剑桥时跳过许多次这样的舞。

&rdo;

&ldo;该想到的，你的剑桥生活一定很丰富。

&rdo;

我笑而不语，那是我最值得珍惜的回忆之一。

舞曲快结束时，池先生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答他：&ldo;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