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盘古旋&rso;真正遇上了劲敌克星,白骨断肠刀随着旋转不定,忽正忽反的方向幻出五七尺直径的光球,在剑尖芒雾中矫捷地飞泻流溅。
这是&ldo;盘古旋&rdo;在高凌宇身上第一次遭遇硬手,以往那种先衰后盛,善葆真茹的打法,根本就行不通了。他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一瞬的松懈。
铁梅心就像张培兰一样,木然地凝视着现场上的杀伐,很难看出她会为这二人任何一人牵肠挂肚。
韦天爵由巨剑上发出的罡劲,暗潮汹涌,似在逐步增长而毫无减轻之象。高凌宇不能不吃惊,只是他以为,此人必是天赋神力,并非他的武功比&ldo;盘古旋&rdo;更精妙些。
力搏由一更开始,快到三更时,两人又是大汗淋漓,身上片缕不干,巨剑在高凌宇胸、颈处晃了几下,连连在他的臂衣上挑破了两个洞。
白骨断肠刀洒出叠叠光浪,如一排排森森的白牙。但是,无法陷入巨剑的晶网之内,只在韦天爵的袖口上挑了个裂口。但另外一团芒焰瞬间泻至,&ldo;嗤嗤嗤&rdo;两声,在高凌宇的大腿裤子上戳了两个洞。
血已透裤而出,皮开肉绽。他不能不承认自己败了,这和上次不同,上次他负了内外伤,有所借口,这一次他在良好的体能之下,人家的确技高一筹。
而更使他伤心的是,他是为了铁梅心而战,她居然没有一丝关切之情,真正是形同陌路。他不再作殊死的拼斗,他不是那种死不认输的赖皮人物。
他离开了现场,拼命的窜掠,本来韦天爵追过他两箭之地,但&ldo;盘古旋&rso;的轻功少有人能及,他末追上。高凌宇不停地狂奔,腿上的血已凝于,头发散乱,有些被汗水粘在脸上。
不知奔出多远,来到另一个镇上,这次一口气喝了十六壶酒,他醉了,他不知道是如何走出这家酒楼的。他一生没有败得如此之惨,而且连一个自己所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住,尽管这女人像是根本不认识他。
当他醒来时,他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
只知道,他是躺在软绵绵、香喷喷的床上,锦衾绣枕,绛帐雕榻,他是在绛红色的温柔乡之中。
也几乎同时,他发现自己是赤裸的。
在他的一生的记忆中,自长大以后,还没有完全赤裸着睡觉。所以第一件事是去找衣服,他感到惊怒。
然而,他没有摸到衣服,却触碰到溜光水滑,柔若无骨的胴体。现在他才算是完全清醒了,他看到一个很动人的女人,而她居然也身无片缕。
那肌肤像软缎,但软缎不会有香味。
而她,正是张培兰,或是铁梅心。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能确定铁、张二女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不信世上有那么酷肖的人,也不相信一个人有那么截然不同的性格。
高凌宇急忙把身体盖好,道:&ldo;你怎么可以在我的床上?&rdo;俏皮地一笑,张培兰道:&ldo;这是我的床,不是你的,为什么不能躺在这儿?&rdo;怔然地移开目光,高凌宇道:&ldo;我怎么会在这里?&rdo;又俏皮地笑笑,她道:&ldo;别的不知道,总该知道你自己喝醉了吧?&rdo;高凌宇道:&ldo;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不是白长了这么大?&rdo;张培兰道:&ldo;一个酒醉乱性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rdo;陡然一惊,高凌宇道:&ldo;发生了什么事?&rdo;张培兰道:&ldo;虽然还未发生,可是男女授受不亲……&rdo;想了一会,不得要领,高凌宇道:&ldo;你这个出尔反尔,恩将仇报的人说的话怎么能信?我问你,江振禄与你素昧平生,却不惜耗损真力,甚至冒着被人施袭的危险为你运功疗伤,你为什么要以怨报德,反而把他击伤,甚至想杀死他,你有没有良心?&rdo;张培兰眯着梦幻似的美眸道:&ldo;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rdo;他揪住她的头发,切齿道:&ldo;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这个贱人。&rdo;挣回头发,张培兰道:&ldo;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作过的事,什么时候不承认过?&rdo;高凌宇道:&ldo;你到底是铁梅心还是张培兰?&rdo;她眨着美眸道:&ldo;你把我当作什么人?&rdo;冷漠地一笑,他道:&ldo;看你的作风,当然是恩将仇报的张培兰!&rdo;她拨开他的手,道:&ldo;你想想看,我要是那个没有良心的张培兰,会让你占我的便宜,好端端地活到现在毫发未伤吗?&rdo;这句话的确有理,不过,在他心目中的铁梅心,应该不会作出知恩不报,翻脸无情的事来。
他冷笑道:&ldo;这么说是我侵犯你自动跑到你的床上来了?甚至于你我一丝不挂也是我的错,你是一点也不知道了?&rdo;脸色一寒,张培兰道:&ldo;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我铁梅心是有猪头送不上庙门,自甘下流把你请到我的床上来的?&rdo;在他印象中的铁梅心,当然不是这种女人。
他道:&ldo;铁梅心,果真如此,我向你郑重道歉认错。这可以说是我一生中第一次酒后作出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事。&rdo;她的脸色一缓,道:&ldo;只要你认错就行,反正我是没有脸嫁人了!&rdo;高凌宇惭然道:&ldo;梅心,只要你不嫌我,我是求之不得,愿负一切责任的。&rdo;撇撇嘴,她转过身去,道:&ldo;男人的话要打对折才行,谁知道你是喜不喜欢我&rdo;这简直是多余耽心,高凌宇对她可算是一见钟情,他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道:&ldo;梅心要我……我怎么说呢?其实我第一次遇上你就喜欢你了……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rdo;她闭上眼喃喃地道:&ldo;怎么能证明你的话贴心?&rdo;高凌宇道:&ldo;我发重誓好了……&rdo;撇撇嘴,她晒然道:&ldo;发重誓又有什么用,动嘴皮子总没有行动来得实在吧!&rdo;高凌宇道:&ldo;实际行动?&rdo;他突然抱住了她,两团火在一起燃烧,他发觉揭开人生第一页,竟是如此的奇妙销魂。也许他们都一样,她像每一根骨头都软化得像面条一样了……两个时辰之后,销魂后一度小睡醒来,高凌宇对她无限地爱怜,道:&ldo;梅心,我总以为你很神秘,全身都是谜。&rdo;她幽幽地道:&ldo;我也不否认这一点,反之,我也无法明哲保身,更谈不上保护你了!你只知道阉党在消灭异己,大肆灭口,还有更奇险的事,你却未必知道。&rdo;高凌宇道:&ldo;我知道一点,但不太多,似乎还有个邪恶帮会,派出大批高手吸收或偷取各门派的武学精英。&rdo;她点点头,道:&ldo;你知道的只有这么多?&rdo;高凌宇道:&ldo;我曾在无意中听到两个陌生汉子交谈,一个自称鱼钩,另一个自称鱼线,不知这暗语代表什么?&rdo;铁梅心道:&ldo;我知道的比你多,这帮会名叫&lso;渔帮&rso;,你无意中发现的两个陌生人,一个自称是&lso;渔钩&rso;,另一个是&lso;渔线&rso;,那不过是基层人物,再往上还有&lso;浮标&rso;和&lso;渔竿&rso;,最上面就是&lso;渔翁&rso;了。&rdo;高凌宇道:&ldo;这&lso;渔翁&rso;是什么人?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rdo;铁梅心想一下,道:&ldo;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看一个人或一件事最好不要从一个角度去看。这个&lso;渔帮&rso;实在不能算是邪恶的帮会。&rdo;高凌宇道:&ldo;目前阉党正在大举清除异己,这&lso;渔帮&rso;到底是阉党的对头还是同路人,我以为很可能是一伙的。&rdo;她摇摇头,道:&ldo;好像此帮和阉党也势不两立。&rdo;高凌宇道:&ldo;根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说法,这&lso;渔帮&rso;也许不能算是白道武林之敌。&rdo;铁梅心道:&ldo;应该这么说,如果没有&lso;渔帮&rso;制衡,阉党的杀戮会更猖撅疯狂的。&rdo;高凌宇道:&ldo;你似乎对阉党及&lso;渔帮&rso;的事都很清楚。&rdo;她笑笑不答。
高凌宇道:&ldo;好像阉党并未向&lso;渔帮&rso;下手,是不是忌惮&lso;渔帮&rso;?&rdo;铁梅心想了一下,道:&ldo;我听说有几位白道人物过去因受制于阉党,而暂时妥协,也有些因得罪了&lso;渔帮&rso;而投靠了阉党,作为靠山。还有一种说法,是有些正大门派的负责人,昔年作了一件对不起&lso;渔帮&rso;主人的事……&rdo;微微一份,高凌宇道:&ldo;是什么事?&rdo;铁梅心道:&ldo;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有一点我不妨告诉你,大概令尊也包括在内。&rdo;陡然一怔,高凌宇道:&ldo;家父早已过世,而且是被阉党胁迫,曾一度受制,在逃亡反击中不幸被群殴而伤重不治的。&rdo;铁梅心道:&ldo;昔年&lso;渔帮&rso;与各大门派主人有一笔帐,如追根究底,这数大门派的掌门人等于作错了一件事大力摇头,高凌宇道:&ldo;我不信家父曾作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do;铁梅心道:&ldo;最初我也不信,但弄清之后,事实俱在,又不能不信。除了圣人之外,往往伟大的人偶尔也会作点错事;而卑鄙的人,也往往会作出一件不平凡的事。二十五年前,白道数大门派,欠了&lso;渔翁&rso;上一代一笔债,欠债的人有几位尚健在,听说已在&lso;渔帮&rso;的手中。&rdo;。高凌宇愣了一阵,道:&ldo;都有哪几个门派?&rdo;屈指一数,铁梅心道:&ldo;华山、点苍、昆仑、终南及令尊。&rdo;分手时,她送他一个十分精巧的锦囊,道:&ldo;阿宇,如果你信任我,离开这儿之后,立刻打开锦囊,依计行事。因为&lso;渔帮&rso;也在进行,要救那些掌门人,以及对付阉党高手,就全靠这锦囊了。&rdo;但高凌宇不信父亲犯过不可告人的过错,或者欠过别人一笔债,拖了二十五年之久而不还债,他绝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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