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寒夏一直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窘迫，移开双眼，不再与她对视。

然后她再次开口了：&ldo;小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住过，像这里这么好的别墅。

在北京，这么一套，至少得两千万吧？&rdo;

陆樟微怔，抬眸看着她。

木寒夏一笑：&ldo;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并不羡慕你。

&rdo;

陆樟不说话。

&ldo;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受了打击，现在中途想要放弃。

或者是对我们正在做的事，没了兴趣。

你觉得即使悦家没做成，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实质xg影响，对不对？这几天，你旷工了，下面的人，却依然加班加点，在做最后的冲刺。

你不来，大家虽然明面上不敢说，心里却会有各种猜测。

会觉得，你其实已经不支持这个事了。

&rdo;

&ldo;我不是不支持。

&rdo;陆樟微哑着嗓子说。

木寒夏只是微笑：&ldo;你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天你肯去在工地跑，去谈供应商，去骂或者夸奖那些员工，你在公司的人心中，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开始习惯，眼睛看着你，看着你在的方向。

过几天的开业典礼，哪怕业绩成功，如果你不在，对于这些刚刚开始追随你的人，其实已经失败了。

&rdo;

陆樟莫名感到动容，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因为他真的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ldo;我说我不羡慕你，并不是我不渴望得到那些东西。

而是我在人生的路上，不会总让自己往上看，而是要让自己往下看。

&rdo;木寒夏说。

陆樟抬眸：&ldo;往下看？&rdo;

&ldo;嗯。

&rdo;她答，&ldo;所有的励志的书，所有的商业领袖，都在鼓励我们往上看，对不对？可其实，不是的。

往上看的是目标，往下看的是人生。

我高中毕业那年，父母双亡，我连大学都没考上，进了超市，当了一名营业员。

现在的海归，昔日不过是个高中文凭。

这在你看来，是否是无法想象的？&rdo;

陆樟眼神闪动，轻声说：&ldo;嗯。

&rdo;

&ldo;可那时候，我就跟自己说，要往下看。

还有的人，连居住的房子、遮头的片瓦都没有。

我们超市，还有三十几岁的大姐，一个人无依无靠，下班还要带孩子。

一分钱要掰成两分钱花，连坐公jiāo的钱都舍不得出，每天走路上班。

我亲眼看到有流làng汉，去菜市场犹豫半天，买了一块钱的熟豆腐gān，直接láng吞虎咽下去。

真的会有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