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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刺中了！‐‐剑上传来了皮肤的阻隔感，随即剑尖没入皮层，深入肌理，挑破血脉‐‐他刺中了文玄舟的肩膀。

迟夜白毫不留手，反手一拧，剑尖斜飞而出，割开了文玄舟肩膀的皮肉，溅出一长串血珠。

但他没有听到文玄舟的声音，反而是右手手肘忽的狠狠一痛，右臂顿时失去力气，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迟夜白立刻飞身跃开。他急急摸索自己的手肘。没有伤痕，甚至没有血，但确实有异物进入了他的手臂：那东西细且长，冰凉刺骨，从手肘处斜刺入上臂，卡在骨fèng之间，他的手臂已经无法动弹了。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他刺伤了文玄舟，而文玄舟也伤了他。

皮肤上只摸到一个细小的孔洞，迟夜白没有时间犹豫，也不敢犹豫，左手食中二指立刻刺入孔洞两侧，试图从手臂中拽出这根奇怪的&ldo;刺&rdo;。

他抓破了自己的皮肤，也抓破了肌肉，果真在血肉之中摸索到那根细细的刺。迟夜白立刻察觉这是一根铁丝。他试图将它拔出来，但才一扯动，右臂立刻颤抖，剧烈而迅猛的疼痛霎时从伤处爆发，令他一时控制不住，惨呼出声。

文玄舟一击得手，便立刻蹲在地上，没有起身。

直到听见迟夜白的痛呼，他才放下心来，从地上抓起迟夜白的剑，慢慢站起。

&ldo;不要硬拔，除非你不想要右臂了。&rdo;他左边肩膀被刺出一个血洞，血哗哗往外淌，于是抬起手指匆匆点了穴道，遏制血液的流速。和身体的疼痛相比，击垮迟夜白的喜悦更为强烈。文玄舟振奋精神，拖着那把剑走进迟夜白。

迟夜白背部紧紧贴着墙壁，因为方才那阵可怕至极的痛楚而侧身蜷着，不停发抖。

&ldo;当然不是简单地刺进去就完事了。&rdo;文玄舟心情很好，愿意花时间跟迟夜白解释，他轻咳两声，温和道，&ldo;你举剑的时候，手臂的肉块和骨头都会随之移动，于是肉块和骨头之间，就会出现难得的fèng隙。这根铁丝从手肘的少海穴刺入，沿经脉与骨头，先穿过你手肘的关节，随后卡入两根臂骨之间。穿刺关节的手法各人都有不同，除非我出手，或者除非有会动刀的大夫切开你右臂的骨肉经脉，否则你不可能自己取出来。若是蛮横动手，铁丝断在其中，那你的手肘关节就永远不能动了。&rdo;

迟夜白低声喘气，没有回应。

&ldo;神鹰营里学的什么……学的就是这种事情啊。&rdo;文玄舟声线温和，如他当日教导迟夜白如何建造&ldo;房间&rdo;一样，&ldo;如何巧妙地克制对手，如何在给对方最少伤害的情况下保留他的命，并且不断折磨他。神鹰策和神鹰营的书卷，你都看过了吧？&rdo;

最初短暂的不适应已经消失。文玄舟如今可以在黑暗之中，清晰地看到迟夜白的身影。

&ldo;有意思吗？觉得好玩吗？&rdo;文玄舟笑道，&ldo;我觉得可好玩了。除了这些，还学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若是如今神鹰策仍在，你或者司马凤这样的苗子，也是得进神鹰营的。不想去也没办法，他们会将你们抓去，当做被拐卖而走的孩子，从此在世上销声匿迹。&rdo;

他说了许多，不见迟夜白有任何回应，只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不由得有些失落。

&ldo;你这么难得……我真不想为难你。可你又确实难得，若是不为难你，总觉得这辈子少了许多乐趣。&rdo;文玄舟站在他面前笑道，&ldo;相逢即是有缘，这样吧，你告诉我神鹰策的事情，我就把铁丝取出来，放了你。&rdo;

他絮絮叨叨说到现在，迟夜白终于给了他一些动静。

&ldo;神鹰策……你不是已经很熟悉了么？为何还要问我？&rdo;

迟夜白声音虚弱，似是在忍受巨大痛苦。文玄舟语气平和地说：&ldo;既然问你，自然是有些我无法找到也无法看到的东西。&rdo;

&ldo;是什么？&rdo;

&ldo;朝廷所设立的神鹰营被取缔之后，里面的钱都去了哪里？&rdo;文玄舟压低了声音，&ldo;当日帐上共有十几万两黄金，但最后鲁王上交朝廷的却是一本假账簿，帐上不过几千两金子。&rdo;

迟夜白愣了片刻，反问道：&ldo;鲁王之后自己也设了一个神鹰营，用的难道不是这些钱？&rdo;

&ldo;当然不是。第二个神鹰营不是他自己一人建起来的，有皇子也隐秘地参与其中。我本人便是从第二个神鹰营中走出，神鹰营开销虽大，却远远比不上当日那笔消失了的金子。&rdo;

迟夜白没有点头，也没有出声。他想到了司马凤说的事情。朝廷通过司马凤的堂姐夫曲永昌向司马良人施压，要求他把当年神鹰营的诸般事项都一一查清楚，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这笔消失不见的巨额黄金。

或者朝廷真正想要的，不是神鹰策和神鹰营的资料，而是这笔来之不易的钱。

连年灾厄、边疆告急、江湖声盛，帝王权势岌岌可危。迟夜白在心中飞快思索，借着蜷缩在侧的机会，左手的两根手指始终紧贴着手臂里的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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