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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我曾经将她留下的一切蛛丝马迹都倒背如流地记诵，她怎么瞒得过我。

我朝她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周泽楷艰难地移动着臃肿的身躯，终于付款领到了号码牌。他又艰难地擦过人群挤到另一条队尾。林卿有些看不下去了，&ldo;哎哟&rdo;地叫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冲上前把他拉出了人群。我站在远处，听林卿对他说&ldo;帮侬讲了我来排的呀，侬过去帮伊讲讲闲话伐是蛮好的吗？&rdo;，她的方言比她的普通话更加轻盈糯软。

周泽楷被林卿推到了我的身边。

他伸出手，有些无措地挠了挠戴着棉帽的头。隔着墨镜镜片，我看不出他的情绪。

&ldo;你热伐，要不要去冷却一下？&rdo;我问他，手指指远处盥洗室的标识。全怪林卿，普通话一级乙等的我都被带出了方言腔。

周泽楷摇了摇头。

我点头，倒也没再勉强。

我沉默，他不语。我有些尴尬难堪，他亦然。但他有全身的武装保护着他的情绪，我却只能将这份尴尬浮于表面。

&ldo;你们怎么过来的？二号线人民广场换一号线？&rdo;我徒劳地寻着话头。

周泽楷点了点头，隔着口罩我都能想象出他的脸微微泛红了。

&ldo;你家还住在中山公园那里啊。&rdo;我笑了起来，真怀念。我记得以前为了能和他同走一段路，我每天都刻意走反路走到他的小区那里，目送他走进单元楼后，再穿过小区绕个远路到中山公园地铁站去乘地铁2号线。真是好笑又疯狂的小时候，&ldo;怎么想起来逛淮海路的？&rdo;

&ldo;她外公住院，来探望。&rdo;周泽楷回答道。

徐中心医院确实在这附近。我点点头，沉默。他甚至也不会虚伪地问一句&ldo;你呢&rdo;，而是任由话题走向了终结。

阔别多年的重逢，他没有问我这些年是否正如他所言&ldo;事事顺心，学习顺利&rdo;，他甚至都不像林卿一样客套地询问我现在身在何方，又即将身归何处。我对于他而言，始终是个不相关的闲人。

我又不是那个可以与他一起为了未来而奋斗的人。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没有我。

他垂下头，似乎在自己的情绪中沉湎了一会儿。忽然，他抬起了头。

&ldo;你还看比赛？&rdo;

他突如其来的主动提问吓了我一跳。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双肩包上挂着的丁零当啷作响的轮回队徽。一时间，我的情绪竟从悲愤委屈转变为了羞赧。

&ldo;看，而且我现在喜欢轮回了。&rdo;我朝他笑了，&ldo;你们每场我都看直播。&rdo;

其实我说谎了。我从来都不看直播，永远都等待结果出来后才在网上找视频回放。轮回输掉的比赛我是从来不看的，我只看他们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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