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恍惚在这一瞬凝住了,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而他也沉默地伫立着。许久,许久,又好像仅仅一刹而已,朱棣终于转过了身,迈前一步,揽着仪华的后肩轻经常入怀中,双臂紧紧地拥着,声音怅然地叹着:&ldo;我知道,并没有怀疑过。只是……&rdo;他声音忽而哽噎了一下,方低语道:&ldo;只是意识到,原来你的好,不只我知道,还有旁人也知道。&rdo;
&ldo;王爷……&rdo;仪华震惊难言,从朱棣胸膛中抬起头。
似要回避仪华的目光般,朱棣也同一时仰起头,续又道:&ldo;从你嫁我起,似乎就在和危险打交道,几乎就没过过安稳的日子。&rdo;顿了顿,随即一口气说完:&ldo;我在想,若你嫁给了其他人,应该远胜于我!经历了这么多波折,难道你就从来没后悔嫁给我过?&rdo;说到最后一句,他倏然低头,直直望进了仪华的眼中。
‐‐后悔过吗?
其实说得也是,自嫁给他以来,几乎每日都生活在惶惶不安中与无尽的担心中。若是这样,她应该后悔吧。
可是最开始,她无从选择,只能嫁给他。再到了后来,她只想着如何在燕王府生存下去,根本无暇他顾。而至如今,她更不曾有后悔的念头,只期盼着他与孩子平安。
是以,她如何后悔?又怎样后悔?
仪华笑了起来,满满地笑意自眼里漾出:&ldo;只要你、孩子们能平安在身边,我就没有一分一毫的后悔。&rdo;
朱棣目光不变,沉凝良久,进一步追问道:&ldo;也许以后还有更多得艰辛,你也不后悔吗?&rdo;仪华抬手触上朱棣的衣襟,借着夜空中的光亮,仔细而专注地抚平他衣襟的褶皱,缓缓说道:&ldo;若你不再隐瞒我,愿意让我与你共同承担一切,我想我会更开心。&rdo;
&ldo;傻女人!&rdo;一声低斥过,朱棣突然背过身,头也不回地交待道:&ldo;收拾收拾,后日就启程回府,莫耽误了中秋宴就是。还有那个女人腹中的孩子,总是要给个名份,你就将她也带回府,对外宣称是你远房堂妹便是。&rdo;一番话罢,竟也不回头看仪华一眼,就按了按腰间佩剑,大步走入茫茫夜色。
仪华愣然,望着那道极快隐入黑夜里的身影,久久无语。
少时过后,一声轻笑骤然响起,仪华啼笑皆非的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回屋。
然而相知的喜悦,彼此的笑容,无法消除现实的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那个月满人团圆的中秋,分别得时日却越发长了。
彻彻儿山大捷后,紧锣密鼓的练兵半年,于次年四月里,朱棣受命前住晋王藩地,督筑大同城。与此之时个上救晋王、燕王备边十事,原此开始了晋、燕二王不断巡边的一年,也无形中进一步扩大了二王的实力与矛盾。
然就在二王彼此间明争暗斗扩大势力之时,逾余年三月晋王猝死,死因不明。
第248章病卒
洪武三十一年这一年闰五月,暑气蒸郁的夏日也随之时长了。
自上月端午过后,日子是越来越热,转眼到了五月下旬,一连十天未见下雨,天气闷热不已。朱高炽夫妻屡劝仪华避暑别庄,她却想等朱棣备御开平等事宜告一段落回来,见上一面再去别庄也不迟如此,展眼已至闰五月间。
这日午睡后,余菡惯例抱了一岁半的小女儿过来,陪仪华说话。
这个长得胖乎乎的小人儿,就是余菡在两年前冬月间生下的女儿。因是足了月,又是金贵的养着,小人儿十分健康活泼,并且也极是聪慧。在刚满了一岁的时候,红嫩嫩的小嘴已会唤人,把周围常见的人一个个唤了遍,怎让人不心生喜爱?
明儿也极疼这个小妹妹,小人儿同样最爱粘着她的小姐姐,更是跟着明儿一起甜甜的唤仪华母妃。
仪华心里已将小人儿看作女儿,听到小人儿唤自己母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奈何有一次被朱棣听见,当下他便沉了脸,无论仪华怎样说,执意不许小人尔唤仪华母妃,只能唤一声姨。自此以后,小人儿被硬生生改了口,见了朱棣也很老实的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会儿没有朱棣在场,小人儿早就坐不住了,着见木炕旁的漆盘里一个个鲜红可爱的林檎果,就舞着小手非要抓一个。
坐在一边的明儿看着忙拿起一个,问了一声&ldo;妹妹是要吃这个&rdo;,见小人儿点了头。她偏头一笑:&ldo;妹妹和我一样,母妃说我小时候,她就将林檎捣了糊给我吃。&rdo;说着请了盼夏去捣了糊状的过来,一小勺一小勺的亲自给小人儿喂。
余菡与仪华说了一会儿话,一回头就看见这一幕,眼里晶莹的泪光一闪,随即笑着掩饰道:&ldo;小郡主这样疼她,就连我这个作母亲的都快比不上。
&ldo;余夫人对小郡主的疼爱,可不比宁儿小姐差半分!&rdo;阿秋快人快语地从旁插言道。
对明儿好是分内之事,何况明儿本就令人喜欢。余菡低头一笑不语,却又忽然想起一事,啊了一声紧张道:&ldo;小郡主前几日因热起了疹子,这都服了两三日的汤药,可全好了。&rdo;
仪华抬眸,目光看向对面炕上玩耍的女儿,娥眉微蹙道:&ldo;明儿身子弱,夏日总不乏出虚汗,再让这暑气闷着,服药也不大顶事。&rdo;说着一转头,见余菡面露担忧,又舒眉而笑道:&ldo;不过效用也是有的,身上也就背后还有一块红。&rdo;
&ldo;王妃,别庄比府里凉慡许多,要不就这几天动身?对小郡主的身子也是好的。&rdo;一听提起明儿起热疹的事,侍立一旁的陈嬷嬷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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