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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这是不在计划内的行程，家族火并的余韵未绝，危险无处不在。

庞德突然向他瞥了一眼，拉蒙德看到了，这一瞥绝不是无意的，也不可能被误读。他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意识到这并非计划外的行程，只是不在他的计划列表上。但是他依然察觉到危险，如果他是杀手，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无论从哪个街角射来致命的一枪都能改写卜伦诺家族今后的命运。

庞德走到一个工人身边，问道：&ldo;这栋大楼是什么时候拆掉的?&rdo;

&ldo;三天前。&rdo;工人回答，接着告诉他，&ldo;你得走远一点。&rdo;

&ldo;好吧，我只想问问这里将会造什么?&rdo;庞德的语气非常温和有教养，工人不认识他，既不知道他是常在报纸新闻上出现的慈善先生，也不知道他是庞大黑道家族的继承人。

&ldo;可能会造一栋更高的楼，多少层我不知道，但肯定比原来的高。&rdo;

&ldo;为什么拆掉原来的楼，因为它太矮了吗?&rdo;

&ldo;那栋楼很老了，墙壁有裂缝，反正他们打算拆了它造一栋新的，它叫什么来着，葛瑞斯大厦?它的造型很老旧，他们再也不会造这样的楼房，那种过时的尖顶，没有停机坪的摩天大楼总是不太时髦。&rdo;

庞德没有回答，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座新的高楼，冲天而起，像一个崭新的巨人矗立在城市中，带着光滑玻璃的躯壳，漠然地俯视着人们。是父亲这样无趣冷酷的老人造就了这个城市的历史。庞德相信一切都会轮回，只不过新的葛瑞斯大厦不会再有尖顶了。他的目光从一大片漫漫废墟上收回，拉蒙德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如果他没有打算离开，那一定就是在等待。

这时，一只灰色的老鼠从废墟中钻出来，硕大的身躯蠕动着，先是警惕地抬起半个身体向四面张望着，接着迈开短小的四肢。它的身体出乎意料的长，比庞德想象中要长得多。这只机灵的啮齿动物也放弃了倒塌的葛瑞斯大厦，打算另谋出路。就在它试图穿过街道跑向对面的巷子时，枪声响了。

子弹穿过大半条街射向庞德，准确无误地钻进他的心脏。

血花飞溅。

&ldo;先生!&rdo;拉蒙德高叫一声。

庞德被击倒在地，拉蒙德挡在他和暗藏的杀手之间，如果还有第二枪，他也会遭到同样的厄运，但是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没有再次响起。

拉蒙德把庞德送回车里，短短几分钟，他的脑中已经有了好几个杀手人选以及幕后主使的名字，可就像无法断定是谁杀了查德曼一样，他也无法确准藏在暗处向庞德开枪的真凶究竟是哪一个。

&ldo;开车。&rdo;

忽然间，拉蒙德听到后座上传来呻吟似的声音。

&ldo;先生。&rdo;他镇定下来，被击中心脏却没有当场毙命真是个奇迹。

庞德吸了口气，似乎在忍住疼痛。

接着，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轻声说：&ldo;可以回去了。&rdo;

拉蒙德向后视镜中看了一眼，他看到庞德脸色苍白，双眉紧皱，目光笔直地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拉蒙德找到了刚才令他焦虑不解的所有事情的答案，并且忽然间这些答案变得很清楚。

发动车子时，他看到那只老鼠终于穿过大街，奔向了目的地‐‐小巷中的垃圾桶，那向来是野猫的地盘。

庞德说：&ldo;我要买这座新造的大楼，不管多少钱。&rdo;

他费力地坐起来，拉开外套和衬衫，露出里面黑色的防弹衣和早已破裂的血袋。

&ldo;拉蒙德。&rdo;他皱着眉忽然问，&ldo;刚才街上是不是有一只老鼠?&rdo;

&ldo;是有一只。&rdo;

&ldo;你喜欢老鼠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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