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使节送的是几把长枪和几柄扇子,他皱眉瞧了瞧:&ldo;每次来就拿些鸡零狗碎的玩意,换好些绫罗茶叶回去。&rdo;
沈琼楼摊手:&ldo;穷吃大户呗,吃完了还能兜点回去。&rdo;
殷卓雍一笑,忽然伸手拉着她踉跄几步,她不留神跌在他怀里:&ldo;乖乖,你最近办事不错,想让我怎么赏你?&rdo;
沈琼楼本来想挣脱,闻言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激动道:&ldo;钱!&rdo;
殷卓雍知道她想什么,却故意蹙起眉:&ldo;你是掉钱眼里了?我平时赏你的不知道值多少钱,怎么还惦记着银子?&rdo;
沈琼楼想了想,抬起头涎着脸道:&ldo;那不如把臣欠下的赌债减少几两?&rdo;
她这么一抬头,整张白嫩嫩的脸都暴露无遗,两人离得极近,他几乎能瞧见她脸上淡淡的处子茸毛,甚至有一股诱人的甜香涌入鼻端。
殷卓雍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想到前几日难言的滋味,忍不住凑过去想要衔住,她惊住,肩膀一用力就挣脱了,抬起头皱眉惊疑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惊,勉强按捺下心里想把人按在榻上亲个痛快的焦躁,偏头瞧她:&ldo;你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还指望我给你减债?不收你利息就算是轻的了。&rdo;
沈琼楼黑着脸:&ldo;臣卖艺不卖身,王爷您再这么动手动脚的,别怪臣不客气,要是一个不慎伤着您可就不好了。&rdo;
她这几天加紧跟沈念文习武,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
殷卓雍瞧她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忍着笑道:&ldo;我可没动手动脚,只是动动嘴而已,你能如何?&rdo;
沈琼楼脸色更差,反正扶桑人也参观完了,她告了个罪扭身就要走人,他突然张口给她顺毛,拉着她柔声道:&ldo;乖乖,你不高兴了?让你不痛快了?&rdo;
沈琼楼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微微笑道:&ldo;明天府上也没什么事儿,正好带你去天下第一楼吃酒,也让你开开眼,如何?&rdo;
这世上不是什么人或者物事都能当得起天下第一四个字的,据说天下第一楼这个名字还是那位女太祖金口玉言赏赐的,沈琼楼慕名已久,但是这口是豫王开的,难免让他存了几分疑虑。
不过殷卓雍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挥手让她下去了。
第二日其实是沐休,殷卓雍早早地就命人叫她准备着,沈琼楼有时间强迫症,他又订好了包厢,所以她干脆早去包厢里等着,人还没踏上台阶,就听一道温和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ldo;沈长史?&rdo;
第50章
沈琼楼站在台阶上转身,就见苏沅站在酒楼门口,面上三分诧异三分欣喜,剩下的神情照旧琢磨不透。
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苏沅已经带着人迎了上来,微微笑道:&ldo;真是赶巧了,长史也来这里用午膳?&rdo;
他比了个请的手势,沈琼楼只好跟他一道儿往上走,一边道:&ldo;我还没那么大面子能在天下第一楼订到座儿,是王爷他要来,我跟着沾光了。&rdo;
这话绝不是虚言,听这家酒楼的名字就知道有多猛了,寻常就是手艺再好,也没有人敢称天下第一四个字,偏这家酒楼就敢,因为人家这名字是开国皇帝亲封的,连牌匾都是太祖亲自题的字。
传说太祖发迹于微末,在这家酒楼当过帮工,很得当时酒楼老板儿子的照顾,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后来到了垂垂老矣的时候,太祖忆起当年这位至交好友,不光亲笔题字,还赏了当初那位小少爷一根龙头拐杖,连同酒楼后面的镜湖都赐给了他,保他一族永世富贵,就是皇上来了都得给几分薄面。
两人到了二楼雅间,她抬头瞧了瞧,不见那位赫赫有名的女太祖的亲笔题字,不由得失望道:&ldo;早就听说他们天下第一楼是太祖亲笔题的字,怎么没见挂起来呢?&rdo;
苏沅笑笑:&ldo;御赐的物件,轻不得重不得,挂在外头让日晒雨淋了岂不是对太祖不敬?未免有心人说道,所以施家人早就把它供乐起来,反正名声已经打出去了,难道没见着那牌匾,人还敢在这里撒野?&rdo;
沈琼楼想想也是,她上辈子的爷爷参军得了好多光荣章,也没见挂客厅见天儿地显摆。她好奇问道:&ldo;这地方从没人敢闹过事儿?&rdo;
苏沅轻轻一笑:&ldo;也不是没有,只是各任巡城差役,锦衣卫缇骑的指挥使一上任都打过招呼,这条街上这家店绝不能出事儿,不然伤了酒楼是小,伤了太祖的颜面可是大事,天下第一楼的主家也都是精明人,每年孝敬不少,那些牛黄狗宝的也乐意帮他们挡灾。&rdo;
沈琼楼佩服,果然能在这么好的地界开店都是有后台的。
他轻轻一撩衣摆,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她见他姿势行云流水般的好看,比殷卓雍又是不同的风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才瞧见他月白的衣裳下摆有隐约的几点暗红,她不由得微微怔了怔。
苏沅何等敏锐,一错眼就瞧见她神情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伸手不着痕迹地掩到后头,浅笑着解释道:&ldo;前几个月佛寺被炸的事儿长史还记得吗?圣上吩咐下来又彻查,今日又抓到两个可疑人物,我早上亲自审问过的,出来本来换了衣裳,没想到还是溅了几滴。&rdo;
沈琼楼记得原来看过一本书,曾提到过东西厂的酷刑,像什么用鞭子抽用火烫都是低级的,譬如抽肠这种,用铁钩和秤砣把人的肠子活活抽出来,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她当时看完了好几顿都没吃好饭。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站在苏沅身边身上都凉飕飕的,不自在地退开几步:&ldo;上回的事儿,还没有向提督道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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