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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杀人之外，大西军必尽焚庐舍。未尽残木，也要归拢成堆后烧成灰烬。实在有巨大的石雕殿柱烧不了，就用丝绸等物浸满油裹之数层，举火烧之，最终崩坏才放心。

由于百姓中的小儿幼女杀之不能计功，他们就将其弃于道旁，或衬马蹄，或抛空后以白刃接之以为笑乐。

张献忠之灭绝人性，无论亲疏。其本性喜好朋友欢宴，与陕西老乡痛饮于王府之中，临行厚赠黄金珠宝。酒足饭饱后，陕西籍的友人们欢笑告退。张献忠事先伏壮士于路，把他们尽数斩杀，拿回所赠金银。接着，兵士们把&ldo;朋友&rdo;们首级盛于锦匣内洗净送回。有时张献忠独饮不乐，喊一声&ldo;唤好友来！&rdo;士兵们立刻把冰镇的人头摆放于巨大的宴桌上。老张本人持盏酌劝，亲切热情如对活人，并名之为&ldo;聚首欢宴&rdo;。他还酷爱斩斫妇人小脚，置于花园叠累成峰。一日，他与爱妾酌饮欣赏，仰视香足堆，叹道：&ldo;方缺一足尖，置之会更好看。&rdo;其爱妾也有几分酒意，伸出自己三寸金莲，笑言：&ldo;此足如何？&rdo;张献忠仔细持于手中细观，说&ldo;甚好&rdo;，信手一刀割下香足抛于足堆之上。其爱妾哭嚎宛转于地，他复加一刀，劈下其秀美之头。其爱妾数十，均先后被斩杀，死状甚惨。

两个太阳照南明（10）

虎毒不食子，张献忠连自己儿子也杀。他本人还有一数岁小儿，一晚忽怒，亲手毙之，虎狼之性如此。转至早晨，见小儿尸体横于席间，他迁怒左右手下不劝解，立杀数百人。张献忠

最大的特点，是&ldo;醉柔而醒暴&rdo;，喝醉时常常饶人，一旦清醒就要见血才乐。

1645年秋，张献忠毁弃成都，尽杀城中居民。

当时，成都居民数十万被驱于南门，见张献忠骑马而来，都跪地乞命，声称是良民顺民。张献忠狂性大起，纵马挥刀跳入人群中，发疯一样遍杀遍喊：&ldo;杀！杀！杀！&rdo;军兵刀砍矛捅，血流成河。

从成都临行前，张献忠下令，命令各营杀尽所掠妇女，上缴所有抢掠金银。

由于从各地及蜀中所掠金银太多带不走，张献忠发数千人为工匠，先掘锦江使之改道，然后在河床上凿洞，垫青石成穴，尽埋金宝银块于其中，大概有数千万两之巨。然后，他尽杀工人，让兵士再使锦江回流，财宝就埋在水流之下，名之为&ldo;锢金&rdo;。

行至顺庆，张献忠忽然下令，尽杀军中四川籍士兵十余万人，仅有都督刘世忠一营闻讯先逃。他自川北遁去，投降清军。

杀完川军后，张献忠嫌所带兵将有家属累赘，他本人以挑选水军为名，喝令全营兵士及家属从他面前经过受检。只要他一声&ldo;你！&rdo;挑中的人马上被集中。父母被挑者，子女不敢回顾；妻子被挑者，丈夫不敢回顾。最后，共挑出近四万人，押入一木城之中，先用炮轰，毙死大半，然后纵兵斫杀，有数千杀不完者，驱入江中淹死。

自己杀自己军队，也是张献忠&ldo;首创&rdo;。

杀了几轮过后，张献忠派人点数，回报说四路军还有六七万人。老张大怒：&ldo;老子哪里用这么多人，只需劲旅三千，即可横行天下！&rdo;于是他严督手下将领再杀。&ldo;凡领人头目，每日必开报十数人赴死，先疏后亲，亲尽及己，人不自保，莫可如何。&rdo;（《蜀警录》）。

至西充时，大西军中的昔日投降官兵、被掠平民以及新兵均已被杀殆尽，几十万军兵及家属都被&ldo;自己人&rdo;杀了，惟余归兵宿将而已。

除张献忠外，蜀中&ldo;摇黄十三家&rdo;做事与其相类。这些&ldo;摇黄贼&rdo;更坏的是，他们杀人以戏乐为主，论惨虐程度，更甚于张献忠。张献忠军法酷严，其部下是因畏生惧，不得不执行命令，并发生过其手下几个将领不忍尽杀人民而自尽的情况。

张献忠带着几万兵，攻克顺庆（今南充）城，屠杀居民十余万。自从杀自己人以来，张献忠手下多有逃亡者，有时候整营数千人一哄而散，他也不是太在意。

一夜，张献忠宿于营中，有一鼠窜入其被窝内，惹得他大怒，满帐篷举剑剁鼠，竟不得中。暴怒之下，他下令士兵转天每人必须上交一只老鼠，逮不着的就杀头抵数。结果，军兵连夜毁屋穿壁，敲仓熏房，转天一大早，辕门处鼠尸堆积成山。

此时的张献忠，想全弃四川，准备回老家陕西发展。他对义子孙可望等人讲：&ldo;朕得蜀两年，蜀民不附。如回陕得长安，雄视中原，自可图大事。&rdo;但他到达顺庆、西充等地后，又命兵士四处伐木造船，声言要攻南京。

此举，或许是声东击西，或许是凶狂发狠，或者是穷途绝路无目的瞎折腾，反正张献忠最后的几个月躁狂至极，只有杀人时他才稍感平静。

张献忠这个人，如此残忍好杀，惨绝人寰，为此，明清笔记以及一般的史料中，都把他描述成一个&ldo;天煞星&rdo;，似乎他就是个天生的魔王转世。其实，仔细推究，此人也不过是个狡黠的凡人而已。

在四川的最后日子里，深恐部下反叛，他常常趁人众之时，取出怀中一个黑皮小册子，看似阎王簿，喃喃自语：&ldo;天教我杀，我敢不杀？&rdo;以这种小伎俩，来震吓属下。

但是，在与亲信的谈话中，确确实实暴露了张献忠这个人的狭隘胸怀和他杀人的真正动机：

一日，张献忠喝酒，沉默半天，对几个义子说：&ldo;皇帝真是难做，我手中现有金银数万两、绒货数万挑、驴马百千头，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往南京作绒货客人，做买卖赚钱过活！&rdo;

有人问：&ldo;如果是这样的话，解散众兵亦可，何必要把人都杀掉呢？&rdo;

张献忠回答：&ldo;我面有刀痕，不把这些人杀掉，恐怕日后有人认出我。&rdo;

众人无言，显而易见，其谋之拙，其智之低，大家都心知其下场必败无疑。

势随权生，权依势涨，张献忠当时掌握众人生死大权，又能先发制人杀人，所以，众人没有敢劝他的。

1647年年初，先前投降清军的川将刘进忠熟门熟路，带着清军在川地追踪张献忠。

清军主帅是豪格，得知张献忠在西充凤凰山下扎营，他即刻派鳌拜和准塔两员满将为前锋，在刘进忠带领下，急行三百里，直扑张献忠。

当时，张献忠手下还有近十万人，根本不知道清军在附近。有小校仓皇来报，说&ldo;鞑子来了&rdo;，张献忠很气，上前一刀就砍死了报信人，怒言道：&ldo;胡说八道，什么鞑子，不过是摇黄贼罢了。&rdo;

不久，又有哨探来报，张献忠复杀之。

他不披甲，手持短刀，带着十几个亲兵亲自出大营四处张望，走了几十米，来到太阳溪边。

两个太阳照南明（11）

刘进忠瞧见张献忠，对满将说：&ldo;这就是张献忠！&rdo;

清军中闪出一神箭手，顺手就给了张献忠一箭，正中其左辱。

张献忠大叫一声，倒地翻滚，痛极而亡。

其手下见状，立刻跑回大营，高叫&ldo;大王死了！&rdo;全营大崩。清军进攻，大西军数万人被杀，仅官校被斩首的就有二千三百多人，马匹辎重尽为清军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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